“喏,十八歲生日禮物,開心了吧?這不比你那些破游戲強多了???”
她說著又拍了拍周愉的背,靠近的同時把鑰匙塞進了女兒手里。
“周愉,你記住,你永遠都是我女兒,我永遠都會愛你,這房子的事兒你別跟你爸說,這是我給你的,知道嗎?”
鑰匙應該是被吳秀珍揣了一路,還帶著一點溫度,只是有一點偏大,硌在周愉的掌心讓她有一種握不住的感覺。
“為什么不告訴爸爸,他又不圖你的錢?!?
“現(xiàn)在不圖,以后可就說不定了?!眳切阏浜吡艘宦暎孟袷窃谛λ奶煺?,“夫妻嘛,畢竟沒血緣關系,一天一個樣兒。”
周愉是真的不喜歡吳秀珍這么說,她怔怔地盯著媽媽的臉看了一會兒,忍了忍,沒忍住還是問了出口:“媽,你是不是想和我爸離婚???”
“……”
吳秀珍沉默了一下,她是不想現(xiàn)在就跟周愉說的,但真的被周愉問到,又不想和周達生一樣窩囊地笑著說哪有這回事。
“為什么?”
母親的沉默坐實了她的猜測,周愉的情緒開始在整個腦袋里飛快地來回躥動。
“什么為什么,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懂什么?”
吳秀珍大概是不想說太多,尤其不想和周愉說太多,但周愉一旦觸及到周達生的事情,就幾乎沒有理智可言。
“我是不懂,我就不懂我爸這些年一直任勞任怨的,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啊,為什么你還要和他離婚啊?”
“什么叫任勞任怨的,我負責在外面賺錢,他負責家里的內勤,我們兩個只能叫分工明確,我難道就不苦了?”吳秀珍被她的任勞任怨四字觸動,瞪了周愉一眼:“你媽多少次應酬喝到蹲在馬路邊吐,你爸呢,不就在家里帶帶孩子哄著你吃飯睡覺寫作業(yè),風刮不著雨淋不著的,有什么勞和怨???”
“這根本不公平!”周愉卻好像一開始就知道她要這么說似的,一個字一個字連珠炮似的往外蹦:“你的付出是在為你的人脈,能力和社會地位筑基,而我爸的付出單純就只是為了家庭,他沒辦法從中得到任何個人的好處,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夠沒有后顧之憂的出去闖蕩,你們兩個本質的目的是一樣的,但從結果上來說卻根本不公平!”
“什么叫得不到任何好處,他不就得到了你忠心耿耿的為他說話嗎!”
吳秀珍的火氣也上來了,說話一點不客氣:“你從小就更親你爸,我辛辛苦苦忙了一個星期回到家里,連話都不跟我說一句,張口我爸呢閉口我爸呢,好像我根本沒養(yǎng)你似的,我倒真恨不得沒把你生下來!”
“你都不回來我怎么親你啊,每天都是我爸接我上下學,陪我寫作業(yè),我摔倒的時候是我爸把我從地上拽起來的,我挨訓了也是我爸跟著我一塊兒挨訓!”
周愉越說越激動,拉扯著聲線幾乎快要到撕裂的邊緣。
“你呢,你寧可去關心你的情夫都不會問我一句——”
少女的聲嘶力竭被清脆的巴掌聲打斷,她捂住臉,瞪著眼前怒發(fā)沖冠的女人,只留下一句“我要跟我爸”便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