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兩人來到校醫(yī)室,坐診的女校醫(yī)檢查羅漪的臉。
“喲,怎么被球砸成這樣?”校醫(yī)用棉棒沾了些藥酒,替她擦拭傷口。
飛來橫禍,她能有什么辦法呢?
微涼的棉棒沾到皮膚的那一刻,羅漪“嘶——”一聲,下意識往后躲。
“疼?”葉瀟揚問。
羅漪沒說話,她嫩生生的小臉腫得有半指高,眼睛紅得像兔子。
“疼你也忍著點。”校醫(yī)執(zhí)意按住她的肩膀,涂抹傷處——只是手下的動作稍微輕了些。
羅漪沒再躲避,可眼眶里有淚珠直打著轉兒。
藥水擦上去,臉頰那塊兒火辣辣地疼。羅漪咬著嘴唇,手指掐進肉里,忍耐著疼痛。
“你看你長那么白,細皮嫩肉的,怎么也不仔細點兒。”上完藥,校醫(yī)把棉簽丟進垃圾桶里,又說道,“磕著碰著哪兒,留下疤,多可惜呀?!?/p>
安靜的校醫(yī)室內傳來一聲微乎其微的“啪”。
葉瀟揚垂眸,一滴淚落到了他手背上,晶瑩的淚花似碎晶飛濺。
手背上那個小濕點兒先是一熱,隨后又涼了下去。
女孩子到底是有愛美之心的。
羅漪聽到校醫(yī)說會留疤,心里一酸,克制不住地抽噎著,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毙at(yī)拿過一個冰袋,安慰她道,“你就是破了皮,有點兒血絲。最近別碰傷口,也別沾水,過個幾天就沒事了?!?/p>
羅漪總算好受了些。她托著冰袋敷在臉頰上,冰袋可以加速臉部消腫。
灼燒的痛感漸漸退卻,并非冰塊的寒意壓制了痛感,而是臉部神經在冰火兩重天下已經麻木了。
羅漪捧著冰袋,安靜地坐著在校醫(yī)室靠墻的椅子上。
她看了眼墻壁上的掛鐘,馬上就要上課了,下節(jié)課是化學。
她對葉瀟揚說道:“你回去上課吧,我沒事了。”
葉瀟揚瞥了羅漪一眼,不知為何,他的腳底像是有千鈞重,怎么也挪不開步子。
“你也別內疚了,快回去吧。”校醫(yī)說道,“學校那么大,學生那么多,每年都有好些被球砸的,大家都沒那么嬌氣的?!?/p>
言下之意,這女生沒大毛病,他不用耗在校醫(yī)室里浪費時間。
就算他在這兒陪著,她也不會好得更快。
葉瀟揚沉思片刻,只得說道:“那我先回去了?!?/p>
“嗯。”羅漪抱著冰袋,沖他點了點頭。
在學校里,一有什么關于校園風云人物的消息,都會像插了翅膀一樣傳得飛快。
今天體育課在場的同學很多,大家都是見證人——葉瀟揚在體育課上踢足球,把新來的轉校生給砸傷了,這會兒正陪著人家在校醫(yī)室看病呢。
錢嘉云打完羽毛球,氣喘吁吁從體育館回來,這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件大新聞。
她踏進班級一看,羅漪的位置是空的,葉瀟揚的位置也是空的。
錢嘉云在門口急得團團轉,正想著要不要去校醫(yī)室找羅漪看看情況,就撞見葉瀟揚一個人回來了。
“葉瀟揚?!卞X嘉云大聲叫他的名字,“羅漪呢?還在校醫(yī)室嗎?”
“嗯?!比~瀟揚見是羅漪的同桌,便補了一句,“她沒大礙?!?/p>
錢嘉云見葉瀟揚說話輕飄飄的,一張俊臉云淡風輕,好像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頓時火冒三丈。
錢嘉云橫了一只胳膊在他面前,阻攔了他進教室的去路。
葉瀟揚神色一凜,挑眉問道:“你有事?”
錢嘉云像只好斗的公雞一樣,幾欲跳腳,她罵道:“靠,你是不是男的?”
這話火藥味十足,靠門口坐的同學紛紛回過頭看這正在對峙的二人。
葉瀟揚盯著錢嘉云看了三秒,眼神意味不明。
錢嘉云被看得有些發(fā)毛,可她還是鼓起勇氣,質問他:“你把人家砸傷了,現在卻丟她一個人在校醫(yī)室,好意思嗎你?”
女生胡攪蠻纏起來還真是讓人頭疼……
錢嘉云霸著門不讓他進,他也懶得做出回應,他葉瀟揚好男不跟女斗,不讓他走門,就以為他進不去教室了?
于是錢嘉云眼睜睜看葉瀟揚去了走廊,把教室窗子推開,對里面靠窗的倆女同學說了句:“抱歉,借過?!?/p>
這倆女生正在寫作業(yè),也沒搞清什么狀況,只見是葉瀟揚,就稀里糊涂地從座位上讓開了。
葉瀟揚單手撐窗,一個俐落的翻身,就從視窗翻了進來。
帥氣且成功地落地后,他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隨后輕蔑地瞥了眼錢嘉云,大步流星回了座位。
留下兩個呆若木雞的女生和暴跳如雷的錢嘉云。
“什么人吶這是!”錢嘉云氣得跺腳。
什么騷操作?也不怕騷斷腿!
錢嘉云恨不能扎小人詛咒他。
這天底下,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
即使是葉瀟揚,在這方面也是失格的。看來還得她下課親自去校醫(yī)室陪著可憐的小羅漪。
化學老師彭成剛準時準點兒踩著上課鈴聲進了教室。
今天上課要做實驗——氨氣的制取。
“我們把銨鹽和氫氧化鈣放入試管,用酒精燈加熱。”彭成剛一邊講解一邊在講臺上給大家做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