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波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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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完山回來,禾生直接倒床不起。沈灝為她捏腳,她佯裝生氣,輕輕踹了一腳,被他一把扼住腳腕。洗凈的玉足剛在熱水中泡過,浮現(xiàn)淡淡的藕粉色。
沈灝咽了咽,抱起她的腳往懷里揣。成親這么久了,每次與她單獨待在一起,還是會忍不住心動。
定了定神,他嘴上笑道:“才走了那么點路,下山還是我背你下來的,真這么累?”
禾生將臉埋在香草枕頭下,小聲嚷嚷:“累,特別累。”
沈灝撓她腳底,她咯咯笑了起來,臉上的嚴肅倏地全消失,明媚的笑容帶著幾分惱羞,嗔笑地看著他。
沈灝問:“種樹好玩嗎?”
雖跳了他挖的坑,但做人還是要誠實的。她點點頭,扭過腰來,雙手托腮,“種樹還是很好玩的。”
明明看起來那么簡單的一件事,做起來卻一點都不容易。將樹苗穩(wěn)穩(wěn)埋在土里,為它澆水,為它取名字,他們想了許久,決定給它取名叫“盼子”。如果以后會成精,它肯定會成為一個女樹精,做一個靈力十足的送子樹精。
光是一個名字,就能讓她遐想許多。
沈灝扯了她的衣袖輕嗅,聲音低低沉沉的,拔步床外的小香爐鼎里升起鼠尾香,他的聲音混在煙霧中,靡靡頹頹。
“明年我們還去種樹,在盼子的旁邊再種下一棵幼苗,那個時候我們會帶著孩子一起去,他會是一歲或者更小,如果是個嬰兒,我們就抱著他,我挖坑,你填洞,孩子澆水,不會有比這更好玩的事了?!?/p>
禾生親了親他,重復他的話,眼里滿含笑意“是啊,沒有比這更好玩的事了?!?/p>
春寒短暫,轉眼已是初夏。四月初的時候,沈灝因朝廷的事,每日忙于政務,很晚才回府,即使回府了,也是一副緊皺眉頭的模樣。
圣人三月時突發(fā)舊疾,雖是小病,宮中形勢卻愈發(fā)緊張。圣人近來寵愛三殿下,連帶著冷落了太子。
禾生注意到,這陣子沈灝明顯減少了進宮的次數(shù),連德妃娘娘都鮮召她入宮。估計是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她心中惴惴不安,生怕他會被牽連。
為了不讓他心煩,她總是備好他喜歡的食物,講好玩的事,雖然心中擔心,卻絲毫不提朝廷的事情。
他若想說,定會主動告知的,若是不想說,她主動提起無非是讓他更加心煩意亂。若她有一個世族貴胄般的娘家,那還能稍稍為他分憂,但她沒有,所以能實際幫到他的很少,只能從這些細微處入手,盡可能地讓他舒心。
四月末的時候,梅秾枝拜帖入府一聚。自年后,梅秾枝鮮少有來往,如今這么一來,倒叫人有些奇怪。
果然,她此行是有目的的。
禾生有些發(fā)愁,對于她說的事情,不太敢開口回應,“這事還得問過王爺?!鳖D了頓,問:“梅中書怎么說?”
梅秾枝低頭抿一口黛山茶,“自然是讓我不要強出頭。”她放下茶,眼睛里亮閃閃的,“但這可是個千古難逢的好機會,不能白白錯過。”
禾生低下頭,袖子下的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梅秾枝想要借年前皇后企圖給王爺下藥的事情,指證皇后,一舉扳倒皇后。
她雖不懂政治,卻也明白這樣做的風險太大??赐鯛斆咳粘蠲伎嗄樀哪?,估計是在舉步維艱,百般糾結,梅姑娘這一步,是好是壞,還未可知。
梅秾枝一直待到晚上,等到沈灝回府時,禾生帶梅秾枝去了書房。
將事情一說,沈灝眉間的川字更深了,“我倒忘了,還有這事?!?/p>
梅秾枝有些興奮,“灝哥哥,這件事情就連三殿下那邊都不知道的,若是我們能先行下手,定能搶占先機。如今皇上已然厭倦太子,他需要一個人來打開這個局面。”
禾生本以為沈灝會一口回絕,他沉思許久,緩緩開口:“圣人確實有這個意思。只是圣心難測,這樣做的結果,只有兩個。一,事成之后圣人忌諱,永無翻身之日。二,事成之后圣心大悅,愈發(fā)器重?!?/p>
梅秾枝點點頭,“爹爹也是這個意思。”
沈灝轉過身,到書架上翻出前些日子圣人點評他文章的筆記。幾乎處處都透著鼓勵的言語,為的就是讓他放心對太子下手么?
禾生問:“圣人雖是皇上,卻也是太子的親爹,為人父母,真會棄兒女不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