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你快走吧!”
宋武之訕然離去。
待他一走,三人歡脫地脫襪撈褲腳,今日為了采蓮,特意穿了方便行動的中短璇子裙,剛好到膝蓋上面一點,在水中行走,不至于濕了全身。
禾生走進蓮間,折了朵半開的蓮,點了點衛(wèi)林的肩,小臉往飽滿鮮艷的花瓣邊一挨,眨眼問她:“這位姑娘,看你人比花艷,我以花為聘,可否下嫁?”
衛(wèi)林跺腳,“堂姐你壞死了!”她手里拿著疊疊荷葉,雙手一甩,便掀起無數(shù)水珠。
禾生咧嘴,笑聲如銀鈴,一邊擦掉臉上沾到的水漬,一邊躲避身后衛(wèi)林的潑水追擊。
宋瑤見勢也要加入,手上的蓮蓬一扔,玩起潑水戰(zhàn)。
空氣重遺留的最后一絲燥熱被潑得干干凈凈,姑娘家薄透的衣袖沾水即濕,荷香與笑聲混在一起,熱鬧極了。
池旁茂密的水生草叢里,半人高的灌木遮住了男人高大的身影,他盯著前方池子里盡情歡笑的禾生,目光從她嬌艷的面龐到細(xì)白修長的脖頸,滑至她濕透的短衫下,停留在她瘦削精致的鎖骨,時而有水潑到她身上,他的視線便隨著水滴,一路從她藕白的胸脯下滑至楊柳細(xì)腰,而后融入水中,想要一覽被水遮住的纖纖下體。
他幾乎都可以在腦海中勾勒出她凝脂如玉的長腿以及那雙白白嫩嫩的玉足,是多么奪魂勾魄。
好比現(xiàn)在,他身體里好像有團火在燒,熊熊燃起的悸動仿佛勾走了他身體所有的水分——唇焦口燥、面紅耳赤,他幾乎連呼吸都不能自已。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消失殆盡,沒有了方才目睹陌生男子偷看她的氣急敗壞,沒有了來時路上的好奇窺探,此刻,在沈灝的世界里,第一次被從未有過的感覺充斥滿盈。
這種感覺,叫情欲。
每一口呼吸,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變化,燥熱順著血液,從心臟出發(fā),占領(lǐng)身體各處地方。
直至長袍下的胯間起了異樣,他才如夢初醒,先是一愣,而后意識到自己被蠱惑到如斯地步,羞憤拂袖離去。
裴良一直被命令窩在叢中不得抬頭,聽到動靜趕緊跟上,見沈灝面露憤慨之色,小心問道:“王爺?shù)哪樤趺催@般紅,回府是否要叫大夫看看?”
沈灝揮袖,咬牙切齒:“不用?!?/p>
裴良還想再說,被沈灝一個眼神瞪回去,只好對對手指,其實他還想說……王爺你走姿也很奇怪……
傍晚時分,三人盡興而歸,馬車?yán)镅b了幾簍子蓮蓬蓮藕蓮葉,先把宋瑤送回家,到了府里,衛(wèi)林提議晚上吃滿席的蓮花菜肴,芙蓉羹、蓮子湯、炸藕盒……她一口氣說了十幾個菜名,嘴里饞得要命。
大奶奶覺得這提議不錯,新鮮現(xiàn)有的食材,又是自家寶貝女兒親自采回來的,現(xiàn)在這個時令吃藕再合適不過,只是,要做一桌子不同菜色的蓮花宴,恐怕有點困難。
“家里廚娘恐沒有這么精細(xì),只會做兩三個?!贝竽棠谭鸽y,衛(wèi)林不依,就是要吃滿席的蓮花肴。
禾生在旁聽著,開口:“要不我來,以前在望京時,跟著家里廚娘學(xué)過,用這兩簍子蓮做出一席,不難?!?/p>
衛(wèi)林拍手叫好,走過去摟她,“真真是我的好堂姐,聰明美貌又能干,將來定能嫁個好夫君!走,我去打下手!”
禾生捏她耳朵,小聲笑道:“說得什么混話!”
她們?nèi)糁浪缫鸭拮鋈藡D,只怕會大吃一驚吧。
大奶奶下意識覺得不好,生怕這般做法怠慢了她,要知道,二屋那個鄉(xiāng)下來的表姑娘還不愿意下廚呢。
禾生并未覺得不妥,帶著衛(wèi)林就去了廚房。大奶奶見她本人不在意,也就放下心來,派了兩個丫頭幫忙。
約莫一個時辰不到,滿桌的菜肴悉數(shù)備好,衛(wèi)林看呆了眼,“堂姐,你竟有這等本事,太棒了!”
禾生嘻嘻笑了聲,這蓮花宴她不是跟什么廚娘學(xué)的,而是跟娘親學(xué)的。她娘祖籍蘇杭,一雙巧手不僅女工精致,而且下廚功夫極好,她雖未繼承娘親的女工天分,但做菜方面,還是不錯的。
正好到了飯點,一家人圍在桌邊,望著面前色香味俱全的全席蓮肴,吃得不亦樂乎。眾人知曉飯菜是禾生做的,一個個都贊不絕口,衛(wèi)老太的大拇指豎得最勤。之前看這姑娘不順眼,倒真看錯人了,說下廚就下廚,毫不矯情,又做得一手好菜,半點嬌氣都沒有,接地氣得很!
只要這人接地氣,她看著就喜歡。
連素日不對頭的衛(wèi)喜,今日也未挑剔,雖一句不發(fā),但桌子跟前的菜吃了大半。
嘗到以廚藝刷好感的好處,禾生喜滋滋地吃飽回屋,想著今日承了宋瑤的人情,明日多做些藕餅送去。
吃得飽,困意早,睡得香,至午夜時分,院子里靜悄悄的,一輪月亮睡意盎然地掛在天上。
禾生在夢中,恍惚覺得有人喊她的名字,時遠(yuǎn)時近,看不清模樣,只有黑影輪廓。
“禾生,衛(wèi)禾生?!?/p>
來人身姿挺拔,寬肩窄腰,一雙似星攬月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床榻上睡顏香酣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