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看著宋居寒一副“你不答應(yīng)今天就沒完”的霸道樣子,一陣倦意襲上心頭。
他突然就想通了。
他一直以來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了,為什么要拒絕呢?何不試試,試試它是不是真如想象中美好,試試宋居寒能裝幾個月,能忍他幾時。
他猜不超過三個月。
宋居寒天生沒有專一的概念,他的出身背景和家庭就沒有教會他這一點,他成長起來后,又面對那么多的誘惑,誰跟他談“專一”,必定是嗤之以鼻,他許諾的“不跟其他人”,不過是暫時應(yīng)付自己的條件。
至于宋居寒所說的“認(rèn)真的在一起”,非常悅耳,卻不能往心里去。因為一旦他真的在心里認(rèn)定他們在一起了,他的占有欲會將兩個人都徹底吞噬,將自己拖入萬劫不復(fù)。
何故伸出手指,輕輕蹭了蹭宋居寒的下巴,淡淡地說:“好吧?!?/p>
宋居寒頓時露出了笑容。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何故舍不得他,何故一直以來都太淡定穩(wěn)重,偶爾這樣鬧一鬧,也算別有情--趣。他喜歡看到何故不同于往日的一面,所以在床上特別喜歡欺負(fù)何故,就為了讓這個男人露出別人看不到的表情。
“但是……你既然答應(yīng)了我,就要遵守承諾?!焙喂势岷诘耐史路鹨粸成畈灰姷椎暮?,“如果你和別人睡了,我們就徹底結(jié)束。”
宋居寒倨傲地說:“我答應(yīng)了你,自然會做到?!彼粗喂实暮竽X杓,壓下了他的頭,溫柔地含住了那唇瓣。
何故眨了眨眼睛,感覺那吻都帶著點苦澀的滋味兒。
這場景似曾相似,對了,六年前不就是如此。
只不過那時候,他假借著“玩玩兒”的名義是為了留在宋居寒身邊,這一次,他是認(rèn)真的……認(rèn)真的打算“玩玩兒”。
因為最先毀掉約定的,一定是宋居寒,他只要陪著玩兒完這最后一程,宋居寒就再沒有理由強留他了吧,也算在最后一刻,了卻他多年的愿望。
宋居寒最后還是沒回去,強行抱著他睡到了天亮,才偷偷摸摸地走了。幸好那天孫晴回申城處理公事了,否則肯定要撞上。
隨著春假的結(jié)束,新聞的熱度也終于開始消散,圍在酒店門口的粉絲和記者也都不見了。
何故足不出戶地呆了快三個星期,有一天終于鼓起勇氣,決定出去走走。
他穿上大衣、戴上墨鏡,下樓的時候碰到同乘電梯的客人,都感到一陣擋不住的心虛。
順著街道緩步而行,他發(fā)現(xiàn)沒有人特別注意他,他試著摘下了墨鏡,更清晰地看著初春的景色。這是一年中京城最美的時節(jié),寒意未退、生機乍現(xiàn),不看豈不可惜。
往來行人如織,卻完全沒有何故想象中的那些被人指指點點的畫面,關(guān)閉了電腦和電視,好像整個世界都清凈了,沒人認(rèn)識他,沒人關(guān)注他,沒人會把過多的心思放在一個已經(jīng)過氣的話題上。
何故忍不住自嘲,他真是庸人自擾。
他自己去吃了飯、看了電影,然后找了個咖啡館看書,同時給自己的頂頭上司打電話,想和他單獨談自己的離職問題。
那天下午,他和上司一起吃了個飯,他表現(xiàn)得豁達而平靜,沒費幾句口舌,就結(jié)束了他在南創(chuàng)近七年的職業(yè)生涯。
即便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可何故還是感到了難過,他在南創(chuàng)揮灑的青春與汗水,就在這一刻無奈地終結(jié)了,如何能不痛心。
上司說公司會給他雙倍的年終獎,外加多結(jié)算三個月的工資,無論是看他媽的面子,還是出于對他這些年兢兢業(yè)業(yè)的肯定,又或感謝他走得這么干凈利落,總之,公司沒有虧待他。
何故讓陳珊幫他收拾辦公室,辦理離職手續(xù),單獨和接替他的人交接工作,他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他突然想起了顧青裴,當(dāng)初顧青裴走的時候,光散伙飯就吃了無數(shù)頓,那么地意氣風(fēng)發(fā)、那么地前途無量。而他,甚至不能和昔日的同事道個別,甚至沒有膽量再回公司看一看,就這么灰溜溜地走了。
這都要“感謝”宋居寒。
辦完離職后,何故給顧青裴打了個電話,想約出來談?wù)劇?/p>
一直積極想要挖他的顧青裴,此時卻狀態(tài)不佳,說公司這邊出了事,接連向他道歉,顯然現(xiàn)在一切都成了未知數(shù)。
何故有些擔(dān)心,問顧青裴怎么了,顧青裴也不肯說。
以顧青裴的性格,能為難成這樣,而且無法掩飾,必定不是小事,所以何故沒有再追問,反而安慰了一番。他雖然是打算去顧青裴那里,但并不想馬上入職,正好他可以先歇一段時間,再觀望看看。
何故聯(lián)系上了裝修公司,正式開始裝修他家的舊房了。那房子小,工期預(yù)計不超過兩個月,何故對合作過多次的工頭很放心,把房子全權(quán)交給了他,自己買了張機票,去了申城。
他下了飛機,剛打開手機,就跳出來一排未接來電,全是宋居寒的,他回了條簡訊:怎么了?
宋居寒的電話很快追了過來:“你上哪兒去了?干嘛關(guān)機?”
“坐飛機,我來申城看看我媽?!?/p>
宋居寒似乎松了口氣:“你什么時候回來?”
“沒定,過兩天吧?!?/p>
“我爸好不容易不再找人看著我了,你早點回來陪我吧?!?/p>
“好?!?/p>
“‘好’是什么時候回來?”
“我不太確定?!?/p>
“兩天。”
何故道:“我真的不太確定?!?/p>
宋居寒在電話里頭哼了一聲:“算了。”說完掛了電話。
何故也沒在意,要是宋居寒會突然轉(zhuǎn)性,那才嚇人。
何故打上車,去了上次住過的那個酒店,晚上和他媽及素素一起吃飯。
素素雖然平時很調(diào)皮,說話也大大咧咧的,但這次卻意外地懂事,對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新聞只字不提,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坐在何故懷里,給他看自己唱歌跳舞的視頻、去瑞士滑雪的照片。
直到孫晴出去接電話,素素才小聲說:“哥哥,宋居寒真的是你男朋友嗎?”
何故摸了摸她的頭:“不是?!?/p>
素素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明顯不信,畢竟他曾經(jīng)為宋居寒的事撒過謊,在這件事上,他估計是沒什么信譽了。
何故無奈地說:“真的不是。”男朋友這個詞,放在他們之間,總顯得很滑稽。
“那你是不是喜歡他?”素素一臉向往地說,“我也喜歡他,他好帥好帥?!?/p>
“嗯?!焙喂屎Γ暗幌矚g我。”
素素怔了怔,然后皺起眉,忿忿地說:“他肯定眼神兒不好?!?/p>
何故被她逗笑了。
“哥哥,你辭職之后,會來申城嗎?”
“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p>
“你來嘛?!?/p>
何故想到顧青裴,此時有了些猶豫,如果顧青裴那里真的去不了了,難道他真的要來這里嗎?這里起碼有親人……
何故搖了搖頭:“我要休息一段時間,再作打算?!?/p>
晚上回到酒店,何故洗漱一番,正打算睡覺,門鈴就響了起來。
他叫道:“誰呀?”
“客房。”
何故愣了愣,這聲音,不會是……他跳下床,打開了房門。
宋居寒嘴角噙著一抹邪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你、你怎么……”
“要查你住的酒店還不容易。”宋居寒一把抱住了他,“誰讓你跑這么遠(yuǎn)的,我只好來找你了。”
何故怕被人看見,趕緊退回房間,關(guān)上了門:“你怎么現(xiàn)在就敢坐飛機,你沒被人認(rèn)出來?”
“所以我沒坐飛機,坐的高鐵,腰疼死我了?!彼尉雍嬲沽艘幌滦揲L的軀干,“我把臉都遮住了,這要都能認(rèn)出來那絕對開了天眼了?!?/p>
何故看著宋居寒風(fēng)塵仆仆的模樣,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兒。在見到宋居寒的一瞬間,他確實覺得有些驚喜。
“我去洗個澡?!彼尉雍皖^親了他一下,曖昧地說,“等我?!?/p>
何故木木的沒什么反應(yīng),直到宋居寒進了浴室,他才吁出一口氣。他本來打算在申城住上十天半個月,看能不能適應(yīng)這里的氣候、環(huán)境,現(xiàn)在看來是住不了幾天了。
宋居寒快速洗了個澡,就撲上了床,將何故壓在身下,親昵地吻著:“你是不是也剛洗完,好香?!?/p>
“嗯?!?/p>
“簡直是為我準(zhǔn)備的?!彼尉雍托陕?,撩--撥著何故。
何故也很久沒做了,身體頓時有些躁--動,他現(xiàn)在很想盡情地享受性。
宋居寒今天極有耐心地調(diào)動何故的欲--望,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何故的身體,更能操控這個人的沉浮。
倆人做了一晚上,就像被撲滅的火苗再次復(fù)燃,來勢洶洶、有燎原之勢。何故在欲--海中無限沉淪,最后幾乎失去了自我……
第二天醒過來,何故累得身體幾乎動彈不得,他好久沒這樣縱---欲過了,后遺癥相當(dāng)明顯。
宋居寒也醒了,抱著他親了一口:“餓嗎?”
何故眼睛腫得睜不開,緩慢地點了點頭。
宋居寒拿起床頭的話筒,叫酒店送兩份早餐。
何故掙扎著想起來,可剛一動,就疼得倒吸了一口氣。
宋居寒低笑兩聲:“累著你了……你是不是疏于鍛煉了?以前體力比這好的?!?/p>
何故不想回答,他想去洗澡。
“行了,昨天幫你擦過了,老實躺著?!彼尉雍阉Щ亓藨牙?,撫摸著他光滑的背脊,“今天我們不出門了?!?/p>
“不行?!焙喂室粡堊?,喉嚨沙啞,他想起昨夜的一切,頓時耳根發(fā)紅,“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