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對面不知何時站立著的劉恒看到的就是火焰照耀下的那副思念著誰的模樣。滿是眷戀的笑容綻露在那樣精致的臉上,真讓人羨慕和想要去知道誰是被想念的人。劉恒哼笑一聲,左右瞥過去,自己的手下們果不其然盯得都呆了去,這群人什么美人沒見過,這副失態(tài)的模樣是不是也說明了那小老鼠氣韻的確不錯?
劉恒就這么站著,邊漫不經(jīng)心的聽著顧裕和蕭睿的閑聊,邊凝視著那小老鼠。
小老鼠大概是回味夠了,抬起眼,視線無意識的飄著,顯然還沒回神,爾后略過了他,又移回來,然后逐漸的聚焦,瞪得圓滾滾的,很是驚訝和不可置信。
劉恒彎著唇角,偏著頭瞧著云生。
云生保持著目瞪口呆半天。一點也不敢相信那個劉延年換了身衣服就跟換了層皮似的。人要衣裝是這個樣子吧?黑衣短打的就武夫模樣,最多是個派出所所長什么,怎么換了件靛藍的深衣,整個人就變成軍區(qū)軍長了?
那層外放的狂妄和霸氣收斂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尊貴、不可一世和深沉內(nèi)斂。而且這么段距離過去,有襯著火光,看得出刮掉了胡子,年齡也至少扣掉十歲以上,一副儒雅穩(wěn)重成熟男人的模樣。
眨了眨眼,原以為是半百大伯,現(xiàn)看起來年輕不少,還真稱得上一聲叔叔。恩,可能要比云父年輕吧?云母是一位超級愛保養(yǎng)的女人,把自家夫君和兒子都養(yǎng)得細皮嫩肉的顯小……
劉恒彎著好心情的笑,待云生看夠了,才緩步走過來,落座他身側(cè),鼻翼一動聞到熏香,很清淡,若有若無的卻偏又知道在那里?!霸菩≈犊墒丘I了?”
云生默默的忍住往旁邊躲避的沖動,“尚好?!毙睦锇蛋底隽藳Q定,以后再見面一定要裝作不認識,換件衣服都能換掉身氣質(zhì),肯定不是普通人。近處了,這人之前一直隱藏的貴氣驚人,這般磅礴的氣勢怕是皇戚,之前的官職八成也是捏造的。
有點扼腕,古人很多夜盲癥,晚上又不安全沒法趕夜路,否則他一定連夜逃開。算了,明早借口睡個懶覺,拖到晌午再出發(fā)好了……
晚膳用得皆大歡喜,換了衣服,大家都隨意了許多,云家貢獻的果酒居然有挺多人喜歡喝,不少人來打聽是在哪里買的,在得知是云家自己釀制后,都有些遺憾。
轉(zhuǎn)著手里的杯子,劉恒若有所思的瞧著手里的水果味濃郁的液體,江南小兒都愛喝這個?從豫章到長安近三個月的行程,居然還不忘帶上這個……
云生吃著滿嘴的肉,全是野味,燒烤的水平挺好,外脆里嫩,又撒了不少調(diào)料,很好吃。人都是不知足的,飽餐之后格外開始思念起豫章品種繁多的青菜來。
劉恒瞟了一眼這邊吃得肚子圓滾滾的小老鼠,放下果酒,非常不經(jīng)意道:“云小侄,跟我來?!?/p>
云生完全不知其意的跟隨著取了根火把的劉恒往驛站附近的溪流走去,在水邊,劉恒將火把扔給云生拿,自己掏出不知藏在哪里的一把匕首,在地上挖掘起來。
難道這里藏有黃金?舉著劈里啪啦燃燒的火把,云生胡思亂想。
劉恒沒幾下就挖出兩個手掌長短兩指粗細的東西,甩了甩泥土,在溪流里洗了干凈,遞一根給他,一手接回火把,自己啃了另一根一口。
云生好奇的瞧了眼手里的東西,借著火把的光芒其實看不太出到底洗干凈沒有,可是劉延年都吃了,他不吃未免太不識趣。試探的咬了一小口,一股生辣生辣的味道直沖鼻管,忍不住嗆了一下,眉頭都皺了起來。
劉恒慢悠悠瞧著他這副模樣,唇角彎得光明正大的,“一般,用完貊炙,這個是最好解膩的?!币徊湍艹陨献懔咳獾娜嗽诖鬂h不多,遇見這樣獵收的炙烤,大部分人都會狂吃一頓,膩味是必然的。
長得像白蘿卜,味道又像芥末……多么神奇的東西。云生打量著手里的植物根莖,小心翼翼的又咬了一小口,咀嚼兩下,果然又是嗆辣得不行,連連捂著鼻子打了好幾個噴嚏。噴嚏打完,神清氣爽,果然不再膩味?!岸嘀x叔叔?!彼苁呛脤W(xué)的問道:“請問叔叔,這是什么?”
“菲?!眲⒑慊卮稹?/p>
……原來還是白蘿卜嗎?怎么和他見過的不一樣?難道是野生品種,又或是不成熟的?云生無語了,就這么慢慢啃著白蘿卜無意識的跟著劉恒沿著溪流散步,終于回神的時候,忍不住四處看一圈:“這附近不會有猛獸出現(xià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