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在借題發(fā)揮。莫安安被吼得登時就有點(diǎn)眼眶發(fā)熱。
若是以往遇上這種情形,夏衍仲定會勸解幾句。他擅長調(diào)停,也認(rèn)同應(yīng)當(dāng)報警。畢竟論找人,警察可比他們幾個有法子。但眼下,莫父的火氣明顯不止沖著莫安安,還有敖衡,對此夏衍仲十分喜聞樂見,故而一言不發(fā)。
“矛盾可以遲點(diǎn)再解決,先打電話。”敖衡說著,不動聲色和莫安安對視一眼。
莫安安會意,她壓下委屈,點(diǎn)點(diǎn)頭,拿出了手機(jī)。
巧也是巧,莫安安剛按下號碼,就在呼叫的當(dāng)口,莫父的電話突然響了。
莫父的電話鈴是劉歡的《好漢歌》,氣勢與他本人及其匹配,與這環(huán)境卻極為割裂。音樂一響,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莫安安停下了按鍵的手指,緊張地望著父親。她有種預(yù)感,這通電話與母親的下落密切相關(guān)。
莫父用很老派的架勢接起電話,他拖著長音一聲“喂——”,臉上毫無表情,讓人猜不出聽筒里究竟說了什么。莫安安又急又好奇,只見父親沉默著聽了半晌,說“對”,緊接著又是一段空白,在他接連“對”了三次之后,才說了一句讓人聽出點(diǎn)端倪的話來:“知道了,我們馬上過去。”
掛下電話,他咳了一聲,問夏衍仲:“西興派出所在哪?”
“隔了一個十字路口,特別近?!毕难苤倭⒖檀蚱鹁?,說:“美食城就屬于西興街道?!?/p>
“走吧,”莫父說,“接你媽去,她在那兒等我們?!?/p>
大概是故意講給敖衡和莫安安,莫父經(jīng)過他們時又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咕噥了句:“早說出不了什么事?!?/p>
走出茶樓,吹來一陣風(fēng),卷起了街上殘留的樹葉子,嘩啦啦地響。莫安安這時才發(fā)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經(jīng)風(fēng)一透,整個人都輕了,她好像回到了十年前,當(dāng)時高考交完最后一門英語試卷,差不多也是這種感受。十年過去,她仍舊容易精神緊張,從意識到莫母可能出事到接通電話連一個小時都不到,莫安安已經(jīng)在腦海虛構(gòu)了許多母親遭遇不測的場景,她的冷汗多半都是這么被自己嚇出來的。
敖衡走在最后,他眼尖,莫安安只是被風(fēng)吹得縮了下脖子,他就立刻注意到了,礙于人多,他沒把衣服披給她,而是把皮手套取了下來遞過去:“天冷,你先找個店等一下,我去開車。”
“算了,”莫安安趕忙制止他,“派出所門口不好停,路挺近的,走走吧,走路也暖和?!?/p>
敖衡先低下頭看莫安安的鞋,見她今天穿的是雙低跟切爾西靴,這才點(diǎn)頭,又快走兩步,走到莫安安前面,說:“要是還冷就告訴我,外套給你?!?/p>
方才他們還刻意避免肢體接觸,這一下子離得極近,莫安安被敖衡嚇了一跳,探頭張望了眼前路,小聲提醒他:“我爸跟夏衍仲還在呢,尤其是我爸,看見又要生氣了?!?/p>
“氣就氣吧,”敖衡淡淡道,“你爸剛剛那么說你,我本來就想氣他?!?/p>
風(fēng)并沒收勢,還在呼呼地刮著,莫安安卻不覺得像剛才那么冷了,或許是因?yàn)榍懊嬗邪胶庾稣趽?,也或許是別的原因。她笑笑,悄悄用拳頂了一下敖衡的脊背:“這么眥睚必報?!?/p>
敖衡背過一只手,隔著皮手套把她握住,低聲問:“不難受了?”
莫安安愣了片刻,沒說話。
敖衡還握著她的手,目不斜視地朝前走著,走了幾步,沉靜地說:“可能討論你的家事有些越線,但我總覺得你家人在這里對你沒什么好的影響,即便是親骨肉也未必適合生活在一起,等找到你母親,還是勸他們早點(diǎn)回去吧?!?/p>
莫安安“嗯”了一聲:“我也這么想?!?/p>
這不是敷衍,而是莫安安的真實(shí)想法。在聽說母親好端端等候在派出所后,她放下心來,可下一秒,心里格外不是滋味。莫父說莫母跟莫康有說不完的話——莫安安猜得出這情形,多半是母親單方面絮叨,莫康則是在打游戲的空當(dāng)里應(yīng)付幾句,但不管怎么說,他們的通話總能持續(xù)很久,而莫安安每次和母親打電話從來長不過五分鐘,且有一套固定流程。話題無非是“最近T市冷不冷/熱不熱”“你最近忙不忙”“夏衍仲忙不忙”“準(zhǔn)備什么時候要小孩”,問題按照次序逐個進(jìn)行,只要莫安安把錢按時如數(shù)匯到家里賬戶,母親便不會多問其他問題,剩下的話多是抱怨父親和莫康。語調(diào)甜蜜的抱怨。
十年前與現(xiàn)在終究是有些不一樣的,莫安安想,她仍然少言寡語,仍然容易緊張,卻再不會假裝無恙地忍耐不公平的愛。
【莫母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派出所呢,小編也很想知道,那么具體情況是什么樣子呢?其實(shí)還是要等下一章哦,好了這就是莫母出現(xiàn)在派出所的情況,喜歡請投珠哦(狗頭護(hù)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