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的飯從七點吃到了九點半,那桌菜只下了不到二分之一??拙S希沒追問莫安安關(guān)于敖衡的更多事情,只是說讓她回去再想想,給了她一些很實際的建議,提醒她要是鐵了心離婚,記得存留夏衍仲出軌的證據(jù),盡量爭取財產(chǎn)上的主動權(quán)。
莫安安把孔維希說的話都記在了心里,她想就算她不是維希最要好的朋友,就算花花和小南她們時常會有只屬于三人的約會,那也沒關(guān)系。她會永遠(yuǎn)記掛維希對她的好。
夏衍仲大概對這一餐抱著很大的期望,莫安安跟孔維希分手沒多久,他就打來了電話,被莫安安掛斷,又改發(fā)信息,問她有沒有吃完飯,需不需要去餐廳接。
當(dāng)日車牌限行,莫安安沒有開車,看到信息的時候正等候在露天的地鐵站臺,和她一起等著的人里有剛約會完的情侶、夫妻,也有剛剛工作結(jié)束的加班者,每個人臉上都是不一樣的表情,旁邊路燈散著溫暖的黃光,對面是綽綽的樹影。
地鐵廣播響了,一束奪目的光刺破黑夜,飛馳而來。莫安安在那束光里忽然想起,當(dāng)初來到T市上學(xué)的第一天,她也是乘坐著這條線路的地鐵,那時獨身一人,卻胸懷憧憬,覺得將迎接她的是這世界的萬般美好。
莫安安沒有回復(fù)夏衍仲。她點開了和敖衡的對話框,告訴他自己最近比較忙,應(yīng)該不會有空再和他聯(lián)系了。
春節(jié)一天天臨近,街上節(jié)日的氛圍也一天天變得濃厚,各處商鋪都掛上了喜慶的中國結(jié)和窗花剪紙,連道路兩旁的行道樹都披上了流光溢彩的燈帶,敖衡的心情卻與前段時間相比直線下降。雖然他從不遷怒下屬,公司的人都心照不宣地嗅出了他身上那股心情不佳的氣息,很自覺地退避三舍,連秘書Kim和醫(yī)院助理陳喬都減少了前來打擾的頻率。
敖衡心情不好的原因只一個,他發(fā)現(xiàn)莫安安在躲他。
前段時間他們的關(guān)系一度已變得很親密,每天清晨,敖衡習(xí)慣于拍一張日出的照片給她,兩人互道一聲早安,中午和晚上聊上幾句,有時是關(guān)于工作中的見聞,有時只是關(guān)于一餐吃了什么,即便聊的內(nèi)容不多,但是他們之間的氛圍是輕松愉悅的。
然而只一個晚上,一條信息的功夫,這種親密又重新清零了。莫安安突然不再回復(fù)敖衡的信息了,他打電話過去,那邊總是很快就提醒他對方正在通話中。
莫安安不會無緣無故把他拉入黑名單,敖衡猜測那天晚上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他能夠求證真相的人有限,夏衍仲顯然不是理想人選,便選擇轉(zhuǎn)而求助柯燃。
柯燃和他住同幢樓,這是為了掩人耳目的障眼法,某些時刻也有別的好處——在半夜十二點半,敖衡加完班敲開柯燃家門不過是件順手的事。
“大哥,你晚上沒有性生活的嗎?”柯燃開門的時候只裹了件睡袍,頭發(fā)凌亂,妝倒是很齊全,紅唇烈焰煞是性感,“什么事不能明天說?”
“你這段時間是不是見了夏衍仲?!卑胶忸A(yù)想她屋里還有別人,站在門口,壓低聲音開門見山問。
“見了,也睡了。”柯燃說著瞥了他一眼,“里面那位聽不見,你不用遮遮掩掩的?!?/p>
“他跟你說過什么沒有?”敖衡沉聲問。
“說過我也不記得。床上的話只是助個興,下床就忘光了,問這干嘛?!笨氯键c了一支煙,隔著煙霧抬頭看敖衡,見他眉宇緊鎖,恍然大悟道,“噢,你是想打聽他老婆吧?”
敖衡不是很有耐心:“別繞彎子,說重點?!?/p>
“哪有炮友見面聊這個的,”柯燃覺得很掃興,擺手散了散浮煙,“不過我猜要么這倆人回歸正軌了,要么姓夏的又找上了別人,有將近兩個星期了吧,他都沒怎么聯(lián)系我?!?/p>
敖衡臉色不大好看,點點頭就要走:“我知道了,你繼續(xù)忙?!?/p>
“哎——”柯燃叫住了他,敖衡轉(zhuǎn)過身,她臉上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要我說,你也不用喪氣得那么明顯?!?/p>
柯燃挑著極有風(fēng)情的眉,用力吸了一口煙,煙頭的火星猛地亮了,那抹紅落進敖衡的眼里,刺得他眼皮一跳。
“怎么說?”
柯燃抖抖煙,笑了:“動物園里吃過人的獸都免不了一死,因為大家都知道,動物吃過人,就別指望它還能收回本性克制欲望——偷過腥的貓也是一樣?!?/p>
她閑閑地撩起眼皮,似是感慨地說:“哪有什么浪子回頭,騙人的鬼話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