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胸腔和血液都被加速的心跳燒得滾燙,卻偏偏接起吻來極其溫柔,連呼氣吐氣都變得小心翼翼,多一分都生怕打擾到此時的纏綿。
陳山野輕啄著她的唇,直到列車再次進了山洞,黑暗掩去了光明,濕軟的舌頭才突破了牙關(guān),輕松地、不費吹灰之力地鉆進了還帶著草莓甜味的暖洋自由徜徉,那顆軟糖就在兩人交纏撩撥中四處游蕩。
咽不得,嚼不得,甜得發(fā)慌,隨波逐流。
他抬起隔在兩人中間的車椅扶手,左手伸直了抵在車窗邊框的金屬邊上,把阮玫困在他身前方寸天地間。
舌尖輕滑過她敏感的上顎,陳山野聽到了一聲嚶嚀,正想更加深入一些,身后方傳來骨碌骨碌的車輪聲和乘務(wù)員的叫賣聲:“飲料、奶茶、咖啡,有需要的乘客嗎?”
在暖洋里和他糾纏不休的那條小蛇咻一聲,溜走了。
車廂里暖白色燈光下,陳山野瞧見兩人舌尖之間連著的銀絲斷裂。
明明只是一個吻,卻無比色情,不停在他眼角和心頭灼燒。
阮玫雙手抵在他胸膛上,手掌和手腕盡數(shù)接受到隔著一層棉布料的熱度,脈搏的跳動和心臟律動相互交織著,誰也不知道誰的心跳得比較快。
空氣里的溫度悄然上升,阮玫凝視著陳山野的黑眸無法動彈,她只覺得自己雙頰滾燙,她想,此時如果有汗珠滑過臉旁,或許會被瞬間蒸發(fā)。
乘務(wù)員快走到他們旁邊時列車出山洞了。
陳山野打直了身,靠在椅背上深喘了一口氣后問她:“你要不要喝飲料,還是咖啡?”車站買的那杯星巴克已經(jīng)喝完了。
“不用,車上的太貴了……你不是有開水嗎?我能喝嗎?”阮玫喉嚨像有羽毛輕撓,指著他小桌板上的黑色保溫杯問他。
陳山野把杯子遞給她:“可能還有點燙,喝的時候小心點。”
阮玫嗯了一聲,彈開杯蓋抿了一口,溫度還行,就是列車上的開水總有一股味道。
喝了幾口后,她蓋好杯蓋想還給陳山野,才發(fā)現(xiàn)杯子上磕磕碰碰的傷痕有好一些,杯底邊緣的漆掉得斑駁。
指腹摩挲著那些坑洞疤痕,阮玫問:“這是你平時工作時帶的杯子嗎?”
“對?!?/p>
“用好久了吧?”
陳山野想了想:“嗯,我來廣州之前就已經(jīng)在用了,現(xiàn)在總覺得它保溫性能已經(jīng)不太好。不過廣州總那么熱,也就冬天需要喝些熱水?!?/p>
阮玫把杯子遞給陳山野,感嘆了聲:“你們這行好辛苦啊,我之前看一個代駕師傅每天記錄自己的代駕過程,說過程中如果出事故,汽車有碰撞剮蹭都算自己的是吧?”
陳山野摁開了杯蓋喝了一口溫水,繼續(xù)說:“小事故的話基本都是自己吸收,大事故就得看平臺良心了,不過我身邊的人還沒遇到這種情況,也只是偶爾聽同行說起?!?/p>
他頓了頓,道:“也不是只有我們,每個行業(yè)都辛苦?!?/p>
阮玫正拎了顆糖往嘴里放,突然一片溫暖的云朵輕落在她發(fā)頂上。
是陳山野的手,總是干燥溫燙、帶些薄繭、使人安心的手掌,有些笨拙地在她頭頂上來回輕掃了幾下,最后還輕輕拍了拍。
伴著一聲,“你也是,辛苦了啊?!?/p>
男人的輕聲呢喃,依然像帶著暖意的山風涌進她胸腔內(nèi),失序跳動的心臟被捂得發(fā)燙,這風沿著血液皮肉流淌到四肢百骸,指尖發(fā)燙,膝蓋發(fā)燙,眼皮發(fā)燙,耳垂發(fā)燙,哪哪都燙得快要冒出蒸汽似的。
剛剛喝下去的水分似乎被血液的滾燙蒸發(fā)成水汽,迅速在眼眶里聚集成一片海,阮玫飛快地轉(zhuǎn)過頭去看窗外的山巒起伏,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有水鳥劃出一道水痕。
“我有點餓了,你到餐車幫我買包小餅干,好不好?”
她需要支開陳山野,好讓她趕走那只順著風、繞著她心湖上一圈圈盤旋的水鳥。
陳山野帶著一條奧利奧回來時,阮玫已經(jīng)抹去眼里的水汽,也是夠丟人的,幾小時前才說自己不難受了,現(xiàn)在還因為陳山野一句話就掉了淚。
陳山野也不提剛剛看到她眼角的淚水,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繼續(xù)聊之前代駕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