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瞇著眼睛望著她,沉思了片刻才道:“我聽言景洲說過,你曾經(jīng)為了他被狗咬傷過是嗎?”
秦蕓珊聽到這話,那眼神中卻明顯恢復(fù)了些神采,“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嗎?”
程雪假意沒看到她臉上那種得意,點點頭,“不知道能否看一眼秦學姐的疤?”
秦蕓珊想了想便點點頭,“可以?!?/p>
說完果然蹲下身將褲子撩起來,原本程雪想著被狗咬到了應(yīng)該不會留下太大的疤,最多就是幾個牙印,不過看到她小腿上那塊暗紅色的疤痕程雪還是吃了一驚。
她沒想到竟然咬得這么重,很明顯是被狗生生咬了一塊肉下來,疤痕看上去凹凸不平的顯得格外猙獰。
秦蕓珊明顯很滿意她的反應(yīng),面上笑意漸濃,似乎為了言景洲被狗咬到是一件極光榮的事情。
程雪覺得她這笑容格外刺眼,說話的語氣中便不免多了些諷刺,“秦學姐,現(xiàn)在科技這么發(fā)達,這種疤很容易去掉的。言景洲臉上原本有那么一塊疤也能去,想來你這塊應(yīng)該也沒有問題的,你為什么不嘗試將這疤去掉呢?如果是因為錢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忙的。畢竟你曾經(jīng)也是為了言景洲才被咬傷的,我作為女朋友,這點忙也是該幫的?!?/p>
秦蕓珊嘴角微抽,微挑著下巴笑了笑,“不必了,我覺得這塊疤是一種紀念,對我有不一樣的意義,所以我不打算去。”
不一樣的意義?程雪是女生,自然理解女生是多么愛美,身上稍微有一點傷疤都會抓狂,想方設(shè)法去掉,她倒好,想幫她去掉她還要留著。她不知道她留著究竟有什么意義?
程雪嘴角微勾,冷冷笑了笑,“秦學姐大概是想留著這塊疤好讓言景洲以后每次看到都會想起你曾經(jīng)為她受過的傷害從而愧疚吧?”
“你怎么能這樣說?”秦蕓珊的面色不太好,說話的語氣也透著不客氣。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也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秦學姐你不要介意?!?/p>
“算了,我自己的疤我自己有決定勸,就不勞就操心了?!彼f完便直接轉(zhuǎn)身出去了。
程雪在游泳池邊上靜靜的站了一會兒也出去了,一進客廳卻見言景洲還坐在沙發(fā)上,程雪倒是愣了愣,“你怎么還沒走?”
言景洲看到她便起身走過來,在她跟前站定,他低著頭,目光深深的望著她,倒是沒問她和秦蕓珊在后面說了什么,只道:“我就想再多看你一眼。”
“……”
他說得很認真,眼神也漾著溫柔,那深深注視在她身上的目光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想著他對她的點點滴滴,又想著突然而來的秦蕓珊,不知怎么的,程雪突然對這個男人起了非常強烈的占有欲,他只能是她的,他的好也只能對她。
她走過去將他緊緊抱住,抬著下巴一臉鄭重的告訴他,“言景洲,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p>
他愣了片刻,眼中卻慢慢浮出笑意,大掌揉著她的腦袋,許久許久才用著微微變調(diào)的嗓音沖她道:“我是你的,沒人能搶得走!”
就這么抱了一會兒之后程雪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在修家大廳里,也不知道暗處有沒有人躲著看,她剛剛也是一時情至才撲過來抱他,這會兒回過神來她便急忙松開手,紅著臉道:“行了,不是還要回去收拾東西嗎?快走吧!”
“嗯?!彼c了點頭,目光卻還是不舍得從她身上離開,就這么站了一會兒又在她額頭上吻了一口才走了。
言景洲收拾好了到達新加坡已經(jīng)很晚了,第二天要處理事情,他也只簡單的睡了幾個小時便起來了。
事情處理得還算順利,晚上不到八點就回來了,言景洲先聽了一會兒許邵的報告之后便準備跟程雪打個電話。
不想就在這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許邵過去開了門,看到門外的人他倒是愣了愣,這人他也是認識的,她是言景軒的新秘書。
許邵看到她出現(xiàn)在這里卻有點詫異,“秦小姐,你怎么過來了?”
秦蕓珊沖他笑了笑便直接走進來,她走到言景洲身邊,又從包包中拿出文件放在言景洲跟前,這才笑道:“這是言總讓我給你的?!?/p>
言景洲端著茶抿了一口,拿起文件隨意翻了翻,“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告訴他,我看過之后會給他答復(fù)的?!闭f完之后卻見秦蕓珊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言景洲抬眼向她看去,眉頭下意識的擰了擰,“還有事么?”
秦蕓珊咬了咬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你就沒有什么話要對我說么?”
“我要對你說什么?”
秦蕓珊面色有點尷尬,“就比如問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言景洲低下頭翻文件,并沒有將她的話當成一回事,“言景軒不是已經(jīng)說了嗎,你是他現(xiàn)在的秘書?!?/p>
“……”
言景洲也沒有再開口,認真翻著文件,周圍一時間陷入一種凝重的寂靜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才打破了這邊寧靜的氛圍。
言景洲隨手摸過手機,一看是程雪打來的,他急忙放下文件接起來。
“在忙嗎?”電話那頭的程雪聲音甜甜的問。
“沒有,忙完了?!?/p>
“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p>
程雪那邊安靜了一會兒,“有沒有想我?!?/p>
“嗯?!毖跃爸掭p應(yīng)一聲。
這邊言景洲和程雪打著電話,那邊秦蕓珊卻越發(fā)尷尬起來,言景洲跟程雪打電話的時候面上一片溫和,眼中也帶著寵溺,跟剛剛對她那種冷淡態(tài)度截然不同。
秦蕓珊有點不甘心,想著以前讀書那會兒,他對誰都是冷冷的,唯獨對她還好一點,為她講課,幫她補習??墒乾F(xiàn)在卻有另一個人超越了她的存在。更何況如今的他跟以前的他又是大不相同了。
如此優(yōu)質(zhì)的男人她再怎么也得去爭取一下的。
想到此處,秦蕓珊便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從包包中又摸出一份文件出來沖言景洲道:“對了,言總還讓我將這個交給你。”
她上前一步準備將文件遞過去,卻不想腳上被什么絆了一下,一個沒站穩(wěn)便向前栽去。
言景洲卻是眼疾手快,就在秦蕓珊快要跌到他懷中的前一刻,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揮手將她一擋,再將她重重一推,再趁勢站起身與她拉開一些距離。
秦蕓珊顯然也沒有料到言景洲的力氣如此之大,當下便被他給直接推倒在地,而且在摔倒之時腿掃過一旁的茶壺,里面滿滿的裝了一瓶開水,這會兒傾倒下來有一半都灑在她的小腿上,秦蕓珊當即便被燙得啊啊啊叫出來。
程雪在電話那頭聽到動靜,立刻提高了警惕問道:“怎么了?我怎么聽到秦學姐的聲音?”
言景洲目光陰冷,面色也沉得可怕,不過對著程雪,他的聲音依然是溫和的,“秦蕓珊是和言景軒一起過來的,剛剛給我送資料,不小心弄倒了水,燙到了?!?/p>
“這樣啊……”程雪點點頭,又焦急的問了一句:“燙得嚴不嚴重?”
“我先處理一下,我等下打給你?!?/p>
程雪靜默片刻,“好。”
許邵已經(jīng)及時走到這邊將秦蕓珊從地上扶起來,秦蕓珊便急忙將褲腿卷起來露出傷處散熱。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被燙到的地方正好就在她小腿的那塊疤上,言景洲望著那塊疤,目光暗了一下。
他陰沉著一張臉走到沙發(fā)邊坐下,沖許邵使了使眼色,許邵明白他的意思,沖他頷頷首便出去了。
秦蕓珊這次是被燙得不輕的,她疼得眼中含著熱淚,略帶責備的向言景洲看了一眼,語氣委屈得不像話,“洛洛你怎么這樣?看到我倒下來你不說扶我一把還推我,也不知道這腿上會不會又留疤了?!?/p>
“秦蕓珊。”言景洲突然叫她。
秦蕓珊聽著他語氣不對勁,便稍稍收斂情緒向他看去,卻見他冷著一張臉,那一雙眼睛也沒有絲毫的溫度。秦蕓珊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剛剛的委屈和生氣也全然不在了,略帶小心翼翼的問:“怎的?”
他望著她,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有力,“我和程雪馬上就要結(jié)婚了。”
“……”
“你之前因為我被狗咬傷了我很慚愧,而為此我也做了足夠的補償,出錢幫你媽媽治好病,為你爸爸提供工作,我想我所做的這一切也足夠歸還我對你的虧欠?!彼涠h利的目光掃到她身上,“我很愛程雪,我也離不了她,如果有一天因為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導致了她離開我,我想我會瘋掉的。”
秦蕓珊心上一痛,“你想說什么?”
“我并不是一個好人,相反,我恐怕比這世上所有的人都要壞,所以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還想用你腿上的疤作為籌碼來換取本不該你得到的東西,我不介意直接將你那條腿砍斷。”
他語氣冰冷絲毫沒有溫度,那一張臉上也是一片陌生的陰狠,她從來沒有看過他這個樣子,雖然他平時對誰都是冷冷的,但是這般不顧一切的決然和冷漠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她總覺得這個人并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楊洛,那個雖然冷冷的,卻始終對她不同的楊洛。她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他,疑惑的喚他的名字,“洛洛?”
他望著她,聲音格外清晰有力,“我的話并不是玩笑,希望你好好記著?!?/p>
話說完他便將許邵叫了進來,淡淡的吩咐:“將秦小姐送出去?!?/p>
也不知道是此刻的他看上去太過可怕還是秦蕓珊已被他完全震懾住,她一時間呆呆的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以至于許邵過來帶她出去她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只愣愣的由著他將她拉起來,然而她疑惑的卻又帶著幾分恐懼的目光依然不敢置信的落在言景洲身上,像是在以此詢問,不過,他卻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程雪掛斷電話之后一時卻平靜不下來,秦蕓珊竟然也去了新加坡,而且此刻就在言景洲的房間?
從上次的交談來看,秦蕓珊顯然是并沒有死心的,剛剛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她看不到,但是憑借女人的知覺,她猜測應(yīng)該是秦蕓珊投懷送抱失敗了,早不投晚不投,偏偏還就在她跟言景洲打電話的時候。
秦蕓珊這么做是想對她示威嗎?
還有,怎么就這么巧,言景軒偏偏就招了秦蕓珊做他的秘書,想著上一次言景軒就在她跟前挑撥離間了過了,這次他將秦蕓珊弄到這邊,她覺得應(yīng)該就是沖著言景洲來的。
其實程雪是個挺沒有安全感的人,可是在和言景洲的相處過程中他卻給足了她的安全感,而她也已經(jīng)徹底習慣了他。如今的她覺得這世上已經(jīng)不會有什么東西能破壞掉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只要不是言景洲親口告訴她,那么他就還是她的,永遠都是她的。
想到此處,程雪打開手機,編了一條短信給言景洲發(fā)過去。
言景洲處理完了本來正準備打個電話過去跟她說明一下,不想她的短信就來了,上面是簡短的一行字:
我的乖乖,好好處理事情,我相信你。
言景洲先看了一遍總覺得不太敢相信,是以又將手機拿近了一點,那前面幾個字的確是“我的乖乖”。
言景洲來來回回的看了幾遍,那嘴角的弧度也不知不覺的向上翹了翹。
就像是有人抓住了他身上最舒服的那個點,然后在上面輕輕的揉啊揉,他覺得渾身舒暢極了,整顆心也像是被溫水包裹起來,熨帖得不像話。
程雪發(fā)完短信之后卻有點忐忑,為了讓他知道她沒有生氣,她便故意叫他叫得肉麻了一點,可是現(xiàn)在平靜下來了,再看著那“我的乖乖”幾個字,程雪卻有種別扭的感覺,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惡心。
她等了好一會兒那邊才回了短信,程雪急忙點開看,上面只是簡單的一個字:“好?!?/p>
程雪簡直想吐血,她真是受不了這家伙了,多回幾個字又怎么樣。
程雪正要將手機扔到一邊,不想又進了一條短信,她打開一看,卻見上面清晰的寫著,“以后就那樣叫我。”
不知怎么的,看到這幾個字程雪的臉莫名就紅了,她握著手機低著嘴唇,就這么紅著臉,傻傻的笑了起來。
嗯,看樣子,他挺喜歡這個稱呼。
雖然很肉麻,很惡心,但是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