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些話,一字一句,強烈的撞擊在她的心間。
是啊……一個國家的繁榮昌盛絕對離不開軍人的流血犧牲,是他們用自己的肩膀撐起了這個國家每一個人的幸福安康。
“可是白謙,你開始并不是要去西北的不是嗎?我聽說你原本是打算加入駐淮部隊的……”
白謙轉回身去摸了一支煙點上,煙霧繚繞間,他的面容看得不甚清楚,她只是感覺他好像在對她笑。
“你不用覺得有負擔,我并不是因為你才去西北?!彼诳繅Φ纳嘲l(fā)上坐下,叼著煙,瞇著眼睛微挑下巴向她看過來,帶著一點痞氣,又帶著獨屬于白謙的驕傲,“我是喜歡你,不過謙哥我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在我看來,不管是加入駐淮部隊還是去西北都是保家衛(wèi)國,沒有什么區(qū)別,兒女私情和國家比起來太微不足道了?!?/p>
程雪苦笑著點點頭,“也對。”只是她還是不甘心的又問了一句:“你真的已經(jīng)決定去西北,并且不會更改了嗎?”
他笑得格外燦爛,“當然?!?/p>
“哪怕明知道有生命危險也不會更改?”
“不會?!?/p>
“好?!背萄﹪@了口氣,“只是我希望你要好好記著,不要冒進,還有,大概三年之后西部那邊會有暴亂,我希望在那之前你們能做好防御措施?!?/p>
白謙目光瞇緊,“你怎么知道三年之后有暴亂?”
“別管我怎么知道的,總之你聽我的話就是了,以前考試的時候,我說要考什么題,最終不也都考了么?”
“……”
“還有,你們家是幾代單傳,我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也算是為了白爺爺和白奶奶,他們都很愛你,也都很擔心你?!?/p>
白謙卻笑得一臉意味深長,“你這么關心我家傳宗接代的問題?要不你先給我生個孩子然后我再去西北,當然,你謙哥我也沒有那么貪心,我就只要個孩子,生完之后你要嫁誰要跟誰在一起都隨你的意,如何?”
程雪面色沉了沉,“我現(xiàn)在沒有跟你開玩笑?!?/p>
“……”白謙鬢角的肌肉微動,其實他想告訴她,他真的有這樣的想法,希望她能給他生個孩子,他就只要一個孩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奢求了。
他沒有跟她開玩笑,真的沒有,他每一個字都說得很認真。
然而他卻還是保持著那痞痞的笑容,什么話都沒說。
程雪深吸一口氣,又沖他道:“我希望你能好好記住我的話,我先走了。”
說完她沖他頷頷首便轉身離去,走到門口卻聽得他突然說了一句:“祝你幸福?!?/p>
程雪身體一僵,轉頭去看,卻見他又走到窗邊,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煙,他背對著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謝謝你的祝福?!背萄┫肓讼胗譀_他道:“你要去西北的事情是李敏芝告訴我的,她很關心你?!?/p>
程雪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他有什么反應,輕輕嘆了口氣便轉身離開了。
來到樓下,白奶奶急忙上前問道:“怎么樣了程雪,白謙他怎么說?”
程雪一臉歉然,“不好意思白奶奶,白謙他不聽我的?!?/p>
“這樣啊……”白奶奶也沒有太失望,好似早已想到這樣的結果,“罷了,他那種倔性子誰還能勸得動?”
程雪低垂著頭,沒說話,正要告辭離開,不想白奶奶卻突然拿出一個紅包來塞到她的手上,程雪愣了愣,隨即一臉詫異的向她看去,白奶奶便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要結婚了,這是我跟你白爺爺?shù)囊黄囊?,你拿著吧?!?/p>
“那怎么成呢?”程雪想將紅包還回去,白奶奶卻故意沉下臉來道:“你也算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我也一直將你當成我的孫女看待,你若是不收那就太讓我們寒心了。”
望著白奶奶那蒼老又慈愛的面容還有她眼中的不舍和無奈,程雪只覺得鼻頭發(fā)酸。
不得不承認,這一世是她辜負了白謙的,如果說她和他在一起,或許他有了牽掛就不會去西北,或許他就不會走和前世一樣的道路。
她又不傻,白奶奶并不是將她當做孫女看待,是一直將她當做孫媳婦看待的,從高中的時候她言語間就曾透露過這樣的信息,她又怎么會不明白呢。
然而此刻,她嫁給別人了,他們卻還要給她紅包,而她竟然連阻止白謙去死也做不到。
可是她別無選擇,此生她注定了要辜負白謙。
程雪拿著紅包出來,她心里難受,面色也白的不太正常,她上了停在大門口的車子,直接將臉枕在言景洲的大腿上,就像是小孩子傷心難過之時在大人跟前尋找安慰。
言景洲一手揉著她的臉,一手用五指順著她的頭發(fā),柔聲問她,“怎么了?”
程雪閉著眼睛,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我勸不了他?!?/p>
言景洲靜默片刻才道:“各人自有命數(shù),有些東西不是你努力了就能改變得了的,明白嗎?”
程雪點點頭。
言景洲幫她順了一會兒頭發(fā)之后又道:“不要想這些事情了,你現(xiàn)在該想想怎么將自己打扮得好看一點嫁給我?!?/p>
程雪噗嗤笑了一聲,瞪他,“美得你!”
白謙一直站在窗邊望著那輛車子漸行漸遠,他一手將那陶瓷杯抱在懷中,一手放在窗邊那車子離開的位置,他面上早已沒有了那痞里痞氣的促狹的笑意,而是隱忍著痛苦,一片悵然。
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大概就是對她放手,放任她的自由,放任她的選擇,看著她開心,看著她快樂也就足夠了,他本可以占有她,然而他并不想。
這是他藏在心底的女孩,他要好好珍之重之,他用生命保衛(wèi)著的人,她也占其中一個。
他閉著眼睛,許久許久才能正常的呼吸。
親愛的姑娘,再見了。
兩人從白家出來之后就直接回了安淮,過幾天就要結婚了,要著手準備的事情還有很多。
到了婚禮這一天,程雪早早的就被人催了起來化妝,換衣服。
這一次程雪和言景洲辦的是中式婚禮,程雪的伴娘是她的好閨蜜張曉麗,言景洲的伴郎則是他的好基友章立早。
新郎和伴郎很早就過來接人了,不過娶親這天,新娘這一方肯定是要好好的刁難刁難新郎的。
然而伴郎團的武力值太高,新娘閨房的門直接被他們一腳踹開。修欣然張曉麗等一眾新娘這邊的人肯定不依,一個個伸長了手問他們討要紅包。
言景洲的戰(zhàn)術是,章立早負責將人引開,而他則“趁虛而入”,事情進行的很順利,章立早果然被一大群人圍著討要紅包,新娘這邊的人太多,章立早差點沒被他們給擠死。
而言景洲完全不顧他的死活,直接堂而皇之的從門口走進來,他一眼看到那坐在床上他的新娘,在燈光下,她對他甜甜的微笑。
她穿著那件讓他著迷的婚紗,美得不像話。
程雪自然也一眼就看到了她的新郎,他一身帥氣的西裝,胸口別著一朵精致的胸花,胸花下面是紅布黑字寫著的“新郎”兩個字。
他高大而帥氣,在一眾人當中顯得那般特別,眉目俊朗,英氣不凡,這就是她今生的丈夫,她此生的最愛。
她重活了一生才有這個幸運與他相遇。
他款步向她走過來,沖他伸出她強有力的胳膊,低沉的嗓音中帶著只對她才有的溫柔,“過來挽著我?!?/p>
而她則回以他甜甜一笑,“好?!?/p>
我挽著你,我們彼此相偕,直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