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之后,幾個女演員都不再矜持,投資商們更不用說,脫下正人君子的表皮,內(nèi)里什么樣誰都清楚。
包間里嬉鬧聲一片,池煙一言不發(fā)地伸手捏了下耳朵。
旁邊某位老總的眼睛都快粘到她身上了,色瞇瞇油膩膩的,不忍直視。
一直挨到九點多,有人推門進來。
池煙的心思都在旁邊那位油膩老總身上,等她反應(yīng)過來,左手邊的椅子已經(jīng)被拉開。
那人在她旁邊坐下。
右手邊,那人正搓了搓手,開始跟她講越來越露骨的葷話。
池煙把視線撇開,不由自主地瞥向左邊那人——西裝剪裁得體,十指修長指骨勻稱,矜貴又不缺乏力度。
不用看臉也知道是個男人。
池煙把視線收回,灌了一口酒后,慢吞吞地把酒杯放回去。
半分鐘后。
她瞥見那男人拿了那個酒杯。
他的動作帶著些漫不經(jīng)心的隨意,像是無意之舉,但是池煙的視線一抬,又分明看見男人的薄唇,剛好壓在了她留在玻璃杯沿的緋色唇印上。
紅酒被他一飲而盡,酒杯上只留下一層淺淡透亮的紅色,襯著那已經(jīng)不完整的口紅印,曖昧叢生。
“這位先生,”池煙皺眉,盡量把話音壓低:“請你自重?!?/p>
她可是有老公的人。
話音落下,池煙抬眼看過去——她以為又碰上了一個披著君子外衣的色狼。
那人剛好也偏頭看過來,兩人視線撞上,誰都沒先移開。
男人生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左眼下方還有顆不明顯的淺色小痣,他微微瞇著眼睛,眼底似乎真的有兩瓣桃花徐徐綻放開來。
就那么一眼,有什么東西似乎快速在她腦海里炸開,劈里啪啦一陣亂響。
池煙心跳漏了一拍,然后以更快的頻率跳動起來。
旁邊的油膩老總已經(jīng)噤聲,隔了小幾秒,池煙聽到他試探性地說了兩個字——
姜總。
與此同時,池煙注意到男人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戒指樣式極為簡單,上面的細鉆在水晶燈的照射下,反射出了層層碎光。
那是她和姜易的婚戒。
池煙深呼了口氣,頓覺鼻息間全是醉人的酒氣。
不可置信,但是由不得她不相信。
腦子當機了一瞬后,做賊心虛和懊惱的情緒一起涌上來,池煙深呼了口氣:“我去下洗手間?!?/p>
?
池煙沒想到姜易會提前回來。
進了洗手間之后,她后悔不迭地給白璐發(fā)微信。
【今天跟你說的話作廢。】
【哪句?】
【全部?!?/p>
白璐腦子轉(zhuǎn)的也快,很快把電話給她打了過來:“想起你老公長什么樣了?”
豈止想起來了。
池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好一會兒才呼了口氣:“見到了?!?/p>
不見不知道。
姜易那種長相,壓根就不是讓人記不起來的,不管之前被池煙忘得有多徹底,但是只需要一眼,她就能立刻記起來。
白璐又問:“不打馬賽克的正臉怎么樣?”
池煙自動跳過這個問題:“我剛才一認出是他,腦袋一熱就跑出來了……”
“那你等腦子冷了再跑回去就成了?!?/p>
話說的挺輕巧,關(guān)鍵是她在出來之前,還說了讓姜易自重……
知道跟白璐商量不出什么來,又聊了幾句之后,池煙有些煩躁地掛斷電話。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她用洗手液細細致致地洗了把手,又對著鏡子補了個妝,能耽誤時間的事兒都做了一通,池煙才準備回去。
整個樓層空蕩蕩的,把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放大,入耳清晰。
洗手間外,池煙意外看到了倚在走廊對面的人。
男人微低著頭,點煙的姿勢持續(xù)不過半秒鐘,在看到池煙后,他拿著打火機的手偏移了幾厘米。
藍色的火光一閃而過,煙卻沒被點上。
姜易沒說話,但是視線是落在池煙身上的。
似笑非笑,帶著一層隱晦的深意。
很顯然,他在等她先開口。
好半晌,池煙才抿了下唇角,故作淡定地跟他打招呼:“姜……總?!?/p>
呵。
“姜——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