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氣無力地抬起手,指了指放在床下的包:“這里面有項棠的東西......他說如果我被救出來話,就把這些交給過來找他的人?!?/p>
姜盼拿起那只滿布塵沙的包,正準(zhǔn)備打開看,卻聽到那個男孩抽噎的聲音。
頃刻間,淚水已經(jīng)布滿了他整張臉。
他臉上沾了一些沙,和眼淚融在一起,弄得他的臉臟兮兮的。
項棣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他垂著頭,顫著聲問那個男孩:“項棠是不是出事了?”
“我不知道......但他很有可能已經(jīng)......”
項棣一時頭重腳輕,但強(qiáng)自支撐住了,眼睛直直盯著他,聲音重濁:“你說什么?”
他們一行人是在晚上睡覺的時候遇到了沙暴,風(fēng)力強(qiáng)勁,吹了一晚上,夾帶過來的沙土掩埋了所有的事物。
包括裝著食物和水的車。
第二天他們徒步在沙漠中行走,手機(jī)早就沒電了,只能靠指南針找附近的綠洲。
但路途太過于遙遠(yuǎn),他們先在一個山洞里歇下,無法行走的人留在山洞里,而剩下的幾個人出去找水源。
但是又刮起了大風(fēng),出去找食物的那批人再也沒有回來,而他們待在山洞里的人全部獲救。
包里是項棠的日記,充斥著沙的味道,姜盼一翻開,手上就沾染了一層細(xì)細(xì)的灰。
兩人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身上力氣被抽空,因此相互依偎在一起。
最后一頁,項棠寫了幾段話:
哥,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看到這些話,可能你不會來找我。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你一定會過來,而且會很難過。
但請你別猜度我現(xiàn)在是多么的痛苦。死對于我來說,并不是什么值得恐懼的東西。所有事物都會死,就像突尼斯,它曾經(jīng)是迦太基,幾千年前就存在,據(jù)說埃涅阿斯建立羅馬之前經(jīng)過了這里,但它最后還是被羅馬摧毀了。
而羅馬也已經(jīng)煙消云散。
沒有什么是永恒的。
城邦和帝國從輝煌走向毀滅,而我們懷著對愛的渴望死去。
不過亞里士多德認(rèn)為,天體、神是永恒的?,F(xiàn)在是夜晚,沙暴停了,天空忽然變得澄凈,滿是明亮的星辰。雖然我身上每一個器官都在渴求著水,但我還是被這片天空所震撼、所打動。
其實,我唯一的夢想,就是和姐姐、和你,一起注視這么美麗的天空。
讀到最后,她已是潸然淚下,而偏過頭,在醫(yī)院黯淡的光線之中,她看見項棣眼中盈然的淚光。
可他卻遲遲沒有落下淚來。
看著他,姜盼越發(fā)難受。她投入他的懷中,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淚水打濕一片。
終于,他摟住她,下頜抵在她的肩上,抱得極緊,無聲無息地落淚。
從今往后,他只有她一個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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