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宮的生活不如言輕靈想像中的輕松,雖說明面上后宮不得干涉正,可實際上前朝后跟早已連成一氣、息息相關,她的榮辱與國公府同氣連枝,在言夜霆倒下后,她陷入步步險阻,即便表面上言皚如會護她周全,可是有幾分真心實意兩兄妹卻是心知肚明。
即便得到了皇帝全心全意的寵愛,也擋不下所有的暗害,她在后宮根基不深,蓮氏倒臺后皇后也騰不出手照拂她了,她的日子過得憋屈,一來,她并不是真心喜愛著藺賢,卻每每要和藺賢成那淫亂之事,雖然在生理上已經(jīng)接受了藺賢的侵入,可是在心理上,總是覺得自己是在和父執(zhí)輩行房事,二來,近日太后對她頗有微詞,進行各種敲打,她如今只要一得閑,就在抄書,太后要她給死去的皇子抄血經(jīng),她抄得手都在抖了,血氣也不足,藺賢還是個愚孝的,每每只會要她忍耐,還言道:“母后這是看重你?!?/p>
后宮最講究的平衡之術,自從言輕靈入宮以后,藺賢也就因為死了兒子而踏入一次貴妃的靈雀宮,其他妃子他一個都沒寵愛過,這讓太后大為不滿,皇帝后宮中不乏有太后派到皇帝身邊的耳目,為的就是要能適時吹吹枕頭風,起先太后還忌憚言輕靈的背景,可是自從言國公被上報失了神智、國公夫人母家又被罷黜之后,太后對言輕靈的態(tài)度是越來越強硬。
如若每一回都向向皇帝哭訴,皇帝也是會心煩的,說到底,帝王之愛就是如此的淺薄,想要牢牢拉著,就必須去揣摩圣意,成為一個令皇帝能事事順心的女人。
言輕靈前些日子來了月事,皇帝不顧她的意愿,碧血洗銀槍,那之后她身子就不大爽利。
她已經(jīng)身心具疲,還得忍受藺賢無度的索要,藺賢可不會像藺琸護著言紹情那般,每每被折騰到深夜,卻得早起給太后晨昏定省,才沒多久的時間,她已經(jīng)需要用粉來遮掩眼下的烏青。
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如今倒是終于有了一個宣泄的出口。
“臣女見過歡嬪娘娘?!痹趯m女的引領下,言紹情被帶進了蕊珠殿,言輕靈確實受到盛寵,這蕊珠殿位置好,離皇帝寢殿近不說,里頭確實是十足的華奢,一草一木皆講究,聽聞言輕靈的寢房還涂成了椒房,可真是椒房專寵。
“大姐姐,還真是好久不見了?!毖暂p靈并不叫起,言紹情不想在宮中和她起沖突,也不想給她有能用來責罰她的把柄,他就這么垂首施禮,想像自己是在百花谷里站樁。
“是許久不見,不知歡嬪娘娘請皇后娘娘召臣女進宮,有何貴干?”紹情也不打算和言輕靈繞圈子,她問得很直接,但語氣還算得上恭敬。
言輕靈也不打算演了,拿起一個茶盞便往言紹情身上扔,“你這賤人!”她大罵一聲。
紹情靈活的移動腳步,“臣女擔不起賤人二字?!笔肟扇?,孰不可忍,她不愿被罵賤人,累得自己的母親也跟著挨罵。
“你不就是個賤人!搶走我的未婚夫,我不會讓你如愿的!”想到了皇帝前些夜里對她說的話,她心中的憤懣就深刻得宛如刀割。
“一筆中就寫不出兩個言字,雖然咱們彼此厭惡,我還是得提醒二妹妹慎言,都已經(jīng)入了宮,身心都該是陛下的人。”紹情眼底一閃而逝的譏誚沒躲過言輕靈的審視,言輕靈一個惱怒,可是她是把言紹情的話聽進去了。
表面上她們姐妹倆不能太不合,尤其是如今國公府正大亂,她對外宣稱請姐妹進宮,是為了問問父母的近況,若是傳出兩姐妹吵了起來,那倒是有礙名聲,如今太后正盯著她瞧呢,萬一給太后找到她的錯處,保不定就會讓她多超兩卷經(jīng)書了。
見面至今,父母的狀況言輕靈不曾問過,言紹情不禁也為兩夫妻感到有些唏噓。言皚如將言國公夫婦從圍場帶回來,言夜霆已經(jīng)失了神智,太醫(yī)們也對他的癥狀束手無策,恰逢兩個皇子出事,便也沒有人再去管一個國公爺?shù)男闹鞘欠裾A恕?/p>
而相信了言夜霆的謊言,蓮蓉已經(jīng)失心瘋了,當她見到紹情的時候,拼了命的跑過來要抱住她,嘴里不住喊著,“我的女兒、我的女兒??!”
言皚如對外宣稱國公夫人發(fā)了臆癥,并且將她送到了近郊的別莊上安養(yǎng),蓮蓉嘴里的胡言亂語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可能會生出風波,是不能再留在京城了。
“姐姐說的是,是妹妹想岔了,妹妹這次找姐姐進宮,便是為了家中的事情,如今父母親身體狀況不佳,哥哥又沒有個顯赫的姻親,家中便剩下姐姐一人,我求了皇后娘娘的恩典,給姐姐找了一些好人家,雖然多半是鰥夫娶繼室,可是以姐姐的狀況,卻不會太辱沒姐姐?!?/p>
接著言輕靈故作驚訝的啊了一聲,“姐姐快點起身,妹妹見了姐姐太高興,忘了讓姐姐起身,是妹妹不對?!毖暂p靈也是個十足的戲子,這下子的熱乎勁兒,好似方才大罵紹情賤人的人不是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