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接近巳時,今朝有大朝會,雖然身子沒好全,藺琸卻已迫不及待地開始上朝,可他還沒能進衙門辦差,所以他如今應該在書房。紹情信步繞了過去,宮人瞅見她便熱情的要給她通傳,她擺了擺手,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我便只是來看看,看殿下是否下朝了?!?/p>
話是這么說,可她其實只是想瞅一眼林沅瑾是否在書房當差,接著她又晃到了幾個林沅瑾平時可能會去的點,可惜運氣不太好,都沒遇上。
最后紹情想了想,還是抬步往后罩房去尋了。
一到那侍衛(wèi)居住的院落,那便是充滿了陽剛味兒,侍衛(wèi)們看到她,那是紛紛回避,紹情很順的往林沅瑾的小院去,身為侍衛(wèi)隊長也是有些特權的,所有的侍衛(wèi)里頭只有他有獨立的小院落,構造便像個二進的宅子,進到前院有個廣場,廣場里釘了幾只木樁,林沅瑾正在院子里頭練槍,林沅瑾槍法卓絕,人槍一體,動作宛如行云流水般。
紹情停下了腳步,欣賞了一陣,提起的心也放下了,看來二十棍并沒有對林沅瑾造成太大的傷害。
“言小姐!”林沅瑾練槍練得正入神,在發(fā)現(xiàn)紹情的到來之時,他猛然收槍。
“林大人傷都好了?”她開口問。
林沅瑾動作一頓,接著嘆了口氣,“不過二十棍,太子爺賜藥,還給了十日的假,其實才歇了三日便好得差不多了?!本退闼吞A琸情份不一般,可這回確實是他言語無狀,若是遇上別的主子,那他就算是被打死都不奇怪。
“看著是不錯,都能起身練槍了?!敝裾Z說得憤慨,讓紹情先入為主的認為林沅瑾可能傷得很重,如今看來倒是沒想像中嚴峻。
林沅瑾局促的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際的汗水,只慶幸自己沒因為貪涼而打赤膊。
“為什么被打?”與其聽別人說,紹情更想聽他說,“是為了我嗎?”她問得直白。
林沅瑾倒是希望他是為了紹情挨打,可他知道是他自己一時沒管好自己的嘴,說錯話了,林沅瑾和藺琸是打小的交情了,那一日為了紹情,他拿了藺琸的處境來說事。
藺琸看似風光,可實際上并不得今上喜歡,知道這事的人并不多,表面上父子倆還是父慈子孝的模樣,只有藺琸知道,為了貴妃那兩個寶貝疙瘩,他吃了多少暗虧,藺琸自從先皇臥病在床以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只怕行差踏錯就是萬丈深淵,林沅瑾無異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戳了藺琸的心肝肺,捅了馬蜂窩。
“并非,是我言語無狀,僭越了,太子殿下是秉公處理?!鄙踔量梢哉f是輕輕放過,施刑者知道藺琸只是要立個規(guī)矩,打是打了,卻沒傷到筋骨,養(yǎng)一養(yǎng),早就好了。
紹情聽了林沅瑾的話,心中的震蕩終于歸復平靜,不過竹語的指責還是對她產(chǎn)生了影響,她想起了藺琸的身份,也驅逐了自己心中的安適,就像是被老虎豢養(yǎng)的家貓,養(yǎng)久了就以為那老虎是貓,等見了老虎的雷霆手段,這才想起,自己不過是老虎養(yǎng)的玩意兒。
她得屏除心中的雜念,牢記著她的身份,才能保持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