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青山這些年天天在外面操勞,活到這個年紀(jì)歷了喪妻、多次喪子之痛,純粹是強弩之末硬撐著而已。
待龐六兒這婚事定下沒多久,他身子骨漸漸不行了。
熙和初年,龐六兒跟鄭荀簽了入贅文書,龐六兒也不過將將十三還沒滿十四,她什么都不懂,鄭荀也不知抱著什么樣的心思,哄她道:“先不圓房,等你再大些,你還小呢,怕你受不住痛?!?/p>
少女愣怔怔瞧著他,人往他懷里鉆去:“荀哥,你對我可真好。”
鄭荀僵硬著,手懸在半空中,最后幾不可聞地嘆了聲,輕撫上她的背脊拍了拍。
成親沒幾天,鄭荀就去了學(xué)堂。
再隔兩月,接到的卻是家里傳來的喪報,龐六兒讓人去接他。
龐家院子門口懸掛著白布,龐六兒披麻戴孝跪在火盆前,龐青山已入殮,棺材就停在屋內(nèi),小婦人眼睛都哭腫了,見他回來,連跪都跪不住,身子就要往邊上歪去。
“鄭荀,我爹沒了。”她才丁點大呢,身子埋在喪服里,雙手拽著他的胳膊,“荀哥?!?/p>
“莫哭,爹他盼著你好呢。”鄭荀同樣換了喪服陪她跪著,干巴巴安慰了兩句。
等辦完龐青山的喪事,龐六兒身子也垮了,平時那么機靈的一個人就躺在炕上,餅吃得少,話更少。
“荀哥,荀哥?!彼е麊柩剩軅~F似的,“我要我爹,我想要我爹。”
男人再硬的心也讓她哭軟了。
鄭荀瞧著她這樣,終歸是不放心,又在家里多陪了她幾日。
學(xué)堂里一月休短假兩日,三月休假十日,休兩日的時候鄭荀本想著要不要回去看看她,她剛喪父,也是可憐。
再如何自己終歸跟她成了親,雖然沒有辦事,但也在一張炕上睡的。
來回路資并不便宜,要好幾十文錢,最后想想還是作罷,他跟她也說過的,三月才休一回。
沒想到休沐那日,龐六兒竟來了。
隔了三個月,她倒比之前精神許多,沒了之前的頹態(tài)。
“鄭荀!鄭荀!我在這里?!饼嬃鶅鹤隍呠嚿蠜_他招手,大聲喊著他的名字,乍看還是個小女郎呢,已梳起婦人發(fā)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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