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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箋窺望一陣,連忙奉了溫水來,一番折騰之后才總算安穩(wěn)了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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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氏被秦幼安這反應(yīng)嚇得不輕,見她平復(fù)下來,這才出口問道:“這位小娘子是誰府上的,若身子不好就該將養(yǎng)在家里,何必在外頭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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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幼安吃了藥,抬起蒼白的臉,柔柔一笑:“我是永興縣公的女兒,阿耶除卻擔(dān)個爵位以外,還兼著秘書監(jiān)的職,平日里是忙了些,總沒空管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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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又要淌出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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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她自報家門,羅氏徹底熄了訓(xùn)斥的心思,卻仍沒露個好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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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秦小娘子,你躬體羸弱的事全長安都知曉。既然如此,何不好好在家中將養(yǎng)身體,又何必出來拋頭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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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幼安笑笑:“是我將舒二姑娘引為知己,她喬遷新居,我怎能不賀?又想著她這番家什必不會少,特意向我阿耶要了人幫忙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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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氏一驚,挑目往外看去,果然見一隊(duì)精壯扈從候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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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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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怒火翻濤,被李嬤嬤死死掐住手心才沒發(fā)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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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興縣公,開國功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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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監(jiān),天子近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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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不過一些家私器具,舒芙既然要,就讓她帶走好了,只要她身上余錢不多,還愁她將來不回來服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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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氏深吸幾口氣,勉強(qiáng)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秦小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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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幼安滿意頷首,忽又歪了歪頭,添上一句:“對了,有一事有些冒犯,但我還是要問一嘴,除卻這些日常器具,剩余家財(cái)要如何區(q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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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羅氏秀目圓睜,幾乎是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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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夫人別說笑了,這是律疏里頭寫的,除卻嫡長子承繼爵位及祖宅田地,其余家私由諸兒女均分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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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阿芙是我的女兒,陪一份嫁妝已是很好的了,你還替她惦記其余家私,未免、未免欺人太甚了!”羅氏臉色白如尺素,一絲血色也無了,再抑不住怒火高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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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夫人說話別太大聲,啊呀,吵得我心口好疼?!鼻赜装裁嫔祝忠桓睋u搖欲墜的模樣,“而且您說的什么陪一份嫁妝就作罷,這可是前朝的說法了,如今新朝新政,自然有所區(qū)分。您非說只陪嫁妝而不予家財(cái)?shù)脑?,可是心中惦念前朝舊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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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羅氏氣得半晌無言,李嬤嬤連忙使婢子去溫爐子清茶來替她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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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芙站在秦幼安身邊,輕輕捏了下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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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秦幼安以為她是要勸罷自己,當(dāng)即皺緊淡眉,壓聲沖舒芙急道:“你可別心軟,該是你的東西你千萬不能讓出去!舒二娘,你清靈通透,我很喜歡你的,我想一直喜歡你,你可別變成討人厭的魚目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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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芙一愣,旋即失笑,也低聲回:“我給你遞了份東西,你不瞧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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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幼安低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份極詳備的舒府產(chǎn)業(yè)細(xì)解,連帶舒榮光累遷官位所增益的俸祿也算在其中,取了四之其一,不多不少,筆筆清晰,叫人挑不出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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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安,我沒想逃避,該是我的東西,我當(dāng)然要爭一爭,不會為了一時意氣而叫自己吃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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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芙,你真敢聽了她的教唆來逼你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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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氏顯然也窺見舒芙此番行徑,當(dāng)即摔了茶盞,細(xì)瓷濺到舒芙腳邊,驚起少女抬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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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芙轉(zhuǎn)過眼,定定看了羅氏半晌,忽而伏下身子,鄭重行了個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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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世俗慣例,要是我出嫁,您也會備下一份嫁妝。如今的這些,您就當(dāng)陪嫁給我的了,從此您只當(dāng)把我嫁了個不會遭郎婿、舅姑欺負(fù)的人家,我仍認(rèn)您和阿耶是我耶娘,往后多年會一樣孝敬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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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羅氏氣不成言,身子顫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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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于舒芙來說,這些話一旦挑明了,她卻真正如卸下什么巨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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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避不閃,認(rèn)真地、如釋重負(fù)地道:“生養(yǎng)大恩無以為報,女兒唯有善待己身方才不算辜負(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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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祝耶娘躬康,祖母松鶴常春,阿芙今日就先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