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芙從內(nèi)室走出時,李杪正在廊下一邊飼鳥一邊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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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身后推門“嘎呀”一聲響,連忙轉(zhuǎn)過臉去瞧,果見是她,便將手中的谷食一把揚在地上,任由絨絨團團、呆頭呆腦的一群雀鳥啄食,自個兒則三兩步走上來,拐住了舒芙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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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你可來了!”李杪雙目明亮,語速又急又快,“那邊早就嫌投壺葉子牌什么的沒趣了,鬧著說要去馬場玩。你卻一直沒來,我只得找借口先拖住她們,就是那個秦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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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及此,李杪簡直咬牙切齒:“好個囂張的娘子,見咱們遲遲不應(yīng)戰(zhàn),就差指著我鼻子嘲我們長安的娘子怯戰(zhàn)了!可恨,太可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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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芙聽言,也激起些抓尖要強之心,回握住李杪的手:“那還等什么?咱們即刻過去,也叫秦娘子知道我們長安的娘子也不是軟泥塑的面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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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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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廂,梁之衍今晨本是特意振衣濯足整裝一番,殷殷叩響了舒府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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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舒芙人已在樊川,他這一遭自然撲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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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之衍抱憾之余,陡然想起安王世子前幾天邀他赴其妹華陽郡主賀樓宴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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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打定主意同舒芙游曲江,對這事自然不甚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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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xiàn)在他沒邀到舒芙,自己一番用心捯飭這樣辜負未免可惜,是以思忖再三,還是厚著臉皮又同安王世子要了份請柬,帶著福兒和梁星緊趕慢趕地去了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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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抵至長頤別業(yè)時,遞出安王世子予的請柬,便被兩個扈從恭恭謹謹?shù)赜诉M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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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之衍一路且走且看,等途經(jīng)先前擺宴的地界時,見當(dāng)場杯盤狼藉,且只余三五個人在賞看奇花異卉,不由問旁邊的扈從:“此處可是已行過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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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梁郎君今日來得遲了,其余娘子和郎君們已吃過了,這會兒正在后面馬場,預(yù)備擺一場馬球賽,郎君可要過去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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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之衍頷首,跟著扈從往馬場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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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碧云高飛,草逐風(fēng)游,數(shù)匹奇駿列于其上,嘶鳴敞闊若雷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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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辟出的擊鞠場旁,由扈從臨時搭了幾處觀戰(zhàn)的棚蔭,底下置放幾張燕幾,各式漿飲與餅糕陳在上頭,并有數(shù)十娘子郎君云云匝匝簇在里頭,哄哄熱鬧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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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之衍甫一到了此地,還未待他走進人群寒暄幾許,遠遠便見一少女突地站起,掐腰指著對首一小郎君,怒聲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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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元渚,你怎么這樣不講道理!這處只有這一個擊鞠場,早先就說了要給我表姊她們用,你們幾個郎君既想要,那先前郡主在時怎么不見你們出來饒舌?郡主一走,你倒曉得在我耳邊嘰喳聒噪,打的什么欺軟怕硬的狗屁主意呢,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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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罵的那郎君名叫鄭元渚,滎陽鄭氏子弟,先前同幾個好友相約,要借郡主的場地打場馬球賽,沒承想秦謐先他們開口要了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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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元渚心底不忿,不敢在李杪面前表露,因而只在這時嘀咕幾句,卻正好叫這少女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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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之衍望見這處糾紛,不欲摻和麻煩,腳下便掉向了另一處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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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走邊詢身邊的扈從:“剛才那娘子是誰?旁人不過隨口兩句話,她就發(fā)那么大的火,實在有失娘子賢德的閨訓(x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