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走得昏沉,周顏浮在睡夢里,感覺有人撥弄她的頭發(fā)。
小心翼翼的,整理她散下的幾縷,別在耳朵后,露出一張完整的睡臉。
后來臉上落下一個吻,也許是手指拂過,擦著她呼吸頻率,輕悄地滑走了。
周顏睜開眼,辨不出時間流逝的痕跡,借窗口的顏色,發(fā)覺是春末嫩青色的初晨,太陽還未出來。
枕邊已經(jīng)空了,像她過去很多個日子一樣,睜眼閉眼都是一個人,滿院的花也能看出倦怠感。
裴升事務(wù)未了,專程抽了兩天回來,匆匆又離開,這里只是他人生的一個注點,他擁有更大的世界。
但周顏不是,她是一顆固定好的玻璃珠,折射的光芒只照透身邊一圈,更遠的地方,在她的視野之外。
這是她為婚姻恐慌的原因之一。
還有另一個理由,怕余覃和她的秘密敗露。
因此簽婚前協(xié)議時,周顏拿著筆遲遲不敢寫。
她問余覃,“要做檢查怎么辦?”
“那就檢查。”余覃毫不猶豫道。
“可是,檢查的話……”
“我們不算隱瞞,誰讓他們從來不問的,沒有人在結(jié)交時有義務(wù)告知對方病史?!庇囫偰茉诙虝r間內(nèi)邏輯自洽,她需要先說服自己,聲量逐漸變大,聚起說服別人的底氣。
只余一家三口的包廂里,余覃手指著一條款項,打斷周顏的徘徊,“簽了就不能反悔,違約方要付五百萬違約金,你怕什么?”
客觀來聽,這應(yīng)當(dāng)是一句反問。余覃的意思是,不用害怕,名字簽下去絕不會吃虧。
這句話卻拓進周顏心里,她確實害怕,如果裴升真的因此違約,她可能沒有勇氣再遇見下一個伴侶。
讓兩次戀愛經(jīng)歷否決她,足夠深刻地往她心臟敲釘子。
她起初不是低人一等的,余覃也是。她與同齡女孩沒有分別,起碼肉眼看來如此,甚至她有引以為傲的樣貌和學(xué)歷。
17歲便讀了大學(xué),聰慧比美貌更稱得上稀有資源,放在戀愛市場里,絕不可能坐在被拋棄的位置。
內(nèi)里卻是不完整的。
準備簽字的時刻很巧,是24年前她降臨的時候,她和余覃以臍帶相連,被護士倒拎著拍打,啼出在這世上的第一聲。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