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顏只能借陳懿的回憶,尋找危機(jī)的始作俑者。
“是你同組的孫瑛盈啊,你不知道嗎?”陳懿的聲音在電話里停了停,后知后覺驚呼,“不會讓你們家裴總看到了吧?”
“很有可能。”周顏趴回床上,身子往羽絨被里陷,像埋進(jìn)無法自拔的流沙,“我說這是大冒險,他能信嗎?”
剛說完又自我反駁,“他又不是個傻的?!?/p>
周顏翻個身,抬眼看見一成不變的窗外,云又變成橘粉色。
時間流逝的感覺遲鈍而快速,她渾渾噩噩毫無知覺。
此時很像她重感冒終于痊愈的那天,午睡到半下午,她疲憊睜眼時,難得沒有血管腫脹的感覺,看見的第一樣?xùn)|西,是窗邊橘粉色的云,色調(diào)清麗像一場夢。
周顏曾氣若游絲躺了半個月,每日醒來都如同溺水上岸的幸存者,渾身無一處不是濕的。
同小組的孫瑛盈來了幾回,于心不忍替周顏包辦了后面幾次作業(yè),在周顏感覺痊愈的下午,一如往常分享了許多零碎的事情。
其中一樁有關(guān)實習(xí),孫瑛盈壓過55個候選人,進(jìn)了業(yè)內(nèi)知名文娛公司的視頻組,這消息放在當(dāng)時格外尋常。
她們是干大的王牌專業(yè)碩士生,進(jìn)一家文娛大廠合情合理,周顏難得有食欲攻克一份奶黃包,左耳進(jìn)右耳出地點頭,恭喜孫瑛盈旗開得勝。
這是一件太小的事情,小到如果不是相似的云提醒她,周顏會放任這幾句話淡化成透明,此后再也想不起。
趕在記憶完全模糊前,周顏檢索了那家公司的注冊信息,果不其然法人姓“林”,是林蘩的父親。
坦蕩有坦蕩的麻煩。
孫瑛盈從來不給朋友圈設(shè)置保質(zhì)期,從第一條到最后一條都公開透明,以至于林蘩可以一頁頁翻到六年前的周顏。
余覃煞費苦心為周顏打造的天真人設(shè),站在了即將被戳破的邊緣。周顏心里涌上短暫的惆悵,被樓下的汽車剎車聲打斷。
一輛白色保姆車停進(jìn)來,下來四五個造型師模樣的人。
走在最后的兩人手里提著六七個黑色衣包,有一個包裹拉鏈沒完全拉上,露出嫩粉色真絲質(zhì)地的衣料,在空氣中微微抖動,像一簇即將涌出的浪花。
沒過兩分鐘,有人上來輕輕敲門說:“周小姐,裴總給您預(yù)約的造型師到了?!?/p>
裴升竟然為她安排了行頭,周顏瞬間又不確定,他是否已經(jīng)看到那則視頻,否則這場鴻門宴也太精致體面了。
周顏輕聲嘆氣打開門,讓外面的燈光落進(jìn)來,跟著人下樓,坐到沙發(fā)上。
有人在她正對面豎起一張全身鏡,她看見自己素一張臉,被四周的人圍住。
一支化妝刷落到她臉上,對她說:“請閉眼?!彼姥蚤]眼,再也看不見鏡子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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