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服[bdsm] 27
他們怎么會來?
偏偏在這個時候……
許曄不知道此刻自己臉上是什么表情,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而且迅速的失去了溫度。他僵立在門口,看著許霆和宋萬華對來人恭敬有加的客套奉承,看著楚煜臉上彬彬有禮卻又淡漠清冷的微笑,看著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過來,腦袋里就像被灌進(jìn)了一團(tuán)粘稠漿糊一般再轉(zhuǎn)不動。
“杵在這兒做什么?”許霆陪著楚煜行至樓前,見他一臉茫然無措地呆立在門口,低斥一聲,轉(zhuǎn)臉對楚煜介紹道,“二少,這是犬子許曄?!?/p>
許曄如夢初醒般震了一下,視線抖了抖,倉惶地看向那人。
那人站在幾級臺階之下,目光朝他移過來,清淡而疏遠(yuǎn)。只聽他薄唇輕啟道:“我記得之前在醫(yī)院里似乎見過一面,是么?”
許燁心跳驟停,動了動嘴唇卻什么都沒說出來。氣氛一時尷尬異常。許霆立即救場:“就是這小子莽撞無知得罪了三少,二少沒怪罪他還將拱手贈畫,氣度雅量實(shí)在讓人敬佩?!?/p>
這時,楚煊在他身后不輕不重地笑了一聲,側(cè)臉問宋萬華:“宋叔,這屋子是你的?”
“是我十年前建的,后來又翻修過。主要是這兒環(huán)境好又幽靜,適合我們這些個老年人休養(yǎng)休養(yǎng)身心?!彼稳f華答。
“我看這兒不但適合老年人養(yǎng)生,也很適合年輕人幽會?!背拥囊暰€直盯著許曄,彎起眉眼笑得意味深長,“早就聽聞兩家有意結(jié)親,這么看來,兩位繼承人確實(shí)很般配?!?/p>
這話將許霆和宋萬華得都笑了起來。宋萬華連忙趁機(jī)相邀:“若是他們兩個真的湊成一對兒,一定要請二位喝喜酒。”
宋悅?cè)患t了臉,往許曄身后側(cè)了側(cè),嬌嗔道:“爸,你瞎說什么呢……”
許曄臉色煞白,垂在身側(cè)的手臂繃得很緊,目光搖晃著不知該放在哪一處,卻又始終無法完全離開近在咫尺的那個男人。他想解釋,卻又無法解釋,只能無言地站著,眼睜睜地看著他的主人用淡漠的眼神看著他。
楚煜的嘴角緩緩上揚(yáng),眸子里卻清冷的沒有一絲笑意,看著他一字一字地說:“我很期待那一天?!?/p>
這幾個讓許曄瞳孔猛地一縮,連呼吸都停了。他感覺到自己被宋悅?cè)煌笞Я艘幌?,于是僵硬地倒退一步,任那人從自己面前走過,披著的白色外套帶起空氣的流波,與那熟悉的香水味道一起掠過眼前。
許曄第一次覺得這樣恐慌。
好似從萬丈高空被人一腳踹下去般,失去了一切可以攀附的安全感。
“你怎么了?”宋悅?cè)挥行?dān)憂地問,“臉色這么難看?!?/p>
許燁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
楚煜和楚煊是來談生意的。
從他們交談時零星提到的一些話,許曄聽出了一些大概。今天一早宋萬年接到楚煊的電話,約他談那塊地的開發(fā)事宜。而地點(diǎn)亦是楚煊定的,一句輕描淡寫的“會議室里太無趣,聽說淺川風(fēng)景不錯”,宋萬年當(dāng)即就把人引來了這里。
許曄不傻,他不覺得像楚煊這樣的人會熱衷于在休息日和兩只老狐貍談項(xiàng)目,同樣他也不覺得楚煊會恰好知道宋萬年在淺川有這樣一座隱秘的別墅。唯一的答案就是有人授意他這么做。
擁有著洞察一切的資訊流的人。
輕而易舉掌握自己動向的人。
能使喚得動楚煊的人。
還能有誰?
不早不遲,正好在他孤男寡女外宿一夜的時候出現(xiàn),帶著冷冽而濃重的壓迫感讓他手足無措心跳如鼓。此刻這個叫做楚煜的男人正在明明白白的告訴他,無論他身處何處,無論他做過什么,所有關(guān)于他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細(xì)想起來,那一句“別總讓我聽見‘抱歉’兩個字”,并不是閑談,而是告誡。
一早就警告過他了,偏偏他愚蠢無知的犯了忌。
許曄的視線抖抖索索地繞著男人打圈,手心都是冷汗。而對方卻完全沒有看他,一面聽著許霆的項(xiàng)目介紹,一面翻著那本建筑設(shè)計(jì)圖冊。
在心理相持上,許曄完全不是楚煜的對手。他根本猜不透對方的心思,不知道他會對自己做什么。這就好比腦袋上懸著一面明晃晃的鍘刀卻不知什么時候會落下來將自己哢嚓了一樣。所有的心緒都被揪著,拖出長長的不安和恐慌來。
前幾次的慘痛經(jīng)歷讓許曄清清楚楚地切身感受到了,一旦楚煜生氣起來他的下場會有多慘。而此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趁情況惡化之前把一切解釋清楚。他思來想去摸出手機(jī),一條資訊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把昨天、尤其是昨晚的事情簡要交代了一遍,然后發(fā)了過去。
桌上的手機(jī)亮了起來。楚煜只掃了一眼發(fā)信人就放在一旁,連細(xì)看都懶得。他身邊坐著的楚煊倒是朝許曄看過來,眉梢眼角都是戲謔。
許曄一張臉白得像打了霜。
在宋萬年的精心安排下,這一頓中餐的菜品精致而又不失意趣。不用鮑參翅肚,不做油膩腥膻,只選時令鮮蔬清清爽爽做了數(shù)道小炒,葷菜則用嫩筍搭配咸肉、蒸了鯔魚、再燉一只老鴨湯煲端上來,顯然是合了兩位少爺?shù)那宓谖?。短短時間內(nèi)投其所好,確實(shí)也是種本事。
許曄在這樣的壓力下完全沒有胃口,應(yīng)付著吃了兩口便不動筷子了。卻又不敢離席,只能悶坐著相陪。
吃過了飯,楚煊提議去山上走走,于是一行人沿著山路邊談邊行。許曄心里滿是欲言又止,好容易等到幾人在狹窄山路上拉開距離,他加快步伐追著楚煜過去,不敢與他并行,只好在他身側(cè)偏后一些的位置低聲喚道:“主人……”
楚煜的腳步略頓了頓,側(cè)過身來,星眸在搖曳的樹影間泛著晦暗不明的光。
許曄只覺得這視線幾乎可以透皮見骨,從頭到腳都僵了,嚅囁道:“您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解釋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