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逃逸?
旋明面露駭然,記憶穿針引線,漸漸串起了她整個人生,而在這期間她好像漏了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線索,一個走進鐘執(zhí)過往的關(guān)鍵信息。
“這點他沒告訴你嗎?”
呼吸被扼住,旋明說得艱難:“沒有……”
“唉……當(dāng)時沒有目擊證人,沒有監(jiān)控,找不到肇事司機,連官司都沒辦法打,更不要說賠償了。兩年后,也就是他剛上大學(xué)那會,他爺爺也因為這件事一病不起去世了。”
接連失去三個摯愛的親人。
而這世界上也只有病痛折磨和親人逝去是真正的痛苦,其他都是因為價值觀所帶來的不必要的傷感。
旋明一言不發(fā)地盯著自己的手指,她突然就有點理解鐘執(zhí)口中的氣質(zhì)與閱歷的關(guān)系了。
無論愛與不愛,無論時間長短,但宋云冉或許就是見證了鐘執(zhí)成長的那個人,而走出無助與痛苦的鐘執(zhí),將一切成熟溫暖都留給了自己,相比之下,自己的傷春悲秋簡直不算什么。
這時服務(wù)生將咖啡端了過來,旋明回憶著宋云冉攪動咖啡時的優(yōu)雅,銀勺不小心與杯沿輕碰的清脆聲卻讓她有種捉襟見肘般的局促。
“算了不談?wù)撍恕葧阆肴ス浣謫?”
旋明受寵若驚連連搖頭:“不、不了,我最近都有考試……”
“比較忙是吧。”宋云冉若有所思地頷首,“但是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勞逸結(jié)合。”
宋云冉又笑得溫婉:“有男朋友了嗎?”
旋明只敢繼續(xù)搖頭,宋云冉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只讓她覺得如坐針氈,每次都想拔腿逃離此地。
“哦也是,你才剛到這里,不急的?!彼卧迫交腥淮笪虬阕猿暗匦α诵?。
“那個……學(xué)校的房子為什么要租五年?”旋明低頭捧著咖啡杯,憋紅了臉才問出這樣一句話,雖然有些不禮貌,但是她對宋云冉實在叫不出那兩個字。
聽到這話時宋云冉的表情黯淡了幾分,她正從煙盒中抽出一根細(xì)長的女士香煙,頭頂?shù)牡鯚敉鹑缜队幸涣AK?,淺金的光折射出如碎鉆般的光芒,落在她的臉龐上,鬼魅迷離。
“其實我還想租六年呢,只是聽說學(xué)校那邊幾年后要翻新重建,最多只能租五年。”銜住香煙的手停在了半空,她輕輕說,“就當(dāng)是我給你的補償吧……”
半晌,宋云冉又抱歉一笑,放回了香煙:“忘記是公共場合了?!?/p>
其實單看氣質(zhì),旋明和宋云冉一點也不像。宋云冉是輕紗薄霧中的一點妖嬈,清新溫柔,又風(fēng)韻動人。時光知味,歲月沉香,她和鐘執(zhí)一樣看不出年齡,但舉手投足間顯露出的韻味,是旋明怎么也學(xué)不會的,她粗糙得得像一塊單薄的石頭,未經(jīng)打磨,不能成璧。
面對宋云冉,她惶恐且自卑。
“有機會下次陪你去逛街,等會我先送你回去吧,我晚上還得去接我兒子?!?/p>
旋明訥訥地不知該作何答復(fù)。
可能是旋明流露出的疏離感太過明顯,宋云冉問她一句,她也只是老老實實地回答。
下午五點半左右,宋云冉估計著兒子應(yīng)該補完課了,她送旋明的時候,一邊開車一邊若無其事地問:“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羨慕我?”
旋明一愣,在副駕駛座上緊張得雙腿并成一條線。
宋云冉自顧自地說:“其實我上個月剛離婚……喏,學(xué)校到了?!?/p>
車門鎖“咔”地彈開邀請她開門下車,旋明還來不及安慰她,宋云冉冷不丁地說:“畢竟像你爸那樣的好男人不多了,好好對他。”
話中深意,毛骨悚然,旋明驚恐地看著她。
宋云冉依舊面色無異地叮囑:“對了,你一個人住還是要注意安全,平時別太晚回?!?/p>
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嗯……謝謝,再見?!?/p>
旋明臉色蒼白地小跑回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