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一條警犬
“差不多一擊至昏,都是練過的——”柔柔檢查完看守的傷勢說道:“徐經(jīng)理好身手?!?/p>
“你以為徐泰陽只會干架?他才是練過的!”段潮氣得咬牙切齒,恨不能把徐泰陽吊起來抽一頓。
“我們徐警官——好歹是訓(xùn)練有素一條警犬!”
“要追嗎?”柔柔問道。
段潮頭痛地揉著眉心,思考了一會兒。
“不用,別聲張,一切照常?!?/p>
奔跑在夜色中的徐泰陽,此刻無比感謝萬長春。
撬鎖這個技能,是他決定臥底到文哥身邊的時候,萬長春臨時教給他的。以防萬一身份暴露的時候,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虧得是鎖孔結(jié)構(gòu)簡單,虧得有這根領(lǐng)針——他把領(lǐng)針別在自己衣服上,以后記得還給段潮。
就是不知道他還肯不肯要,會不會氣得把這玩意兒直接插他老二上。
想想都覺得胯下一涼。
他確定段潮不會關(guān)他太久,段潮在等某個時機(jī)。
從今天晚上的對話來看,那個時機(jī)就要到了。
這就意味著,如果自己再不行動,下一次等他見到段潮的時候恐怕就會發(fā)生無法挽回的事情。
段潮要殺某個人。
徐泰陽無法義正言辭地跟段潮說“你不要去犯罪、你要相信法律會制裁罪人”,不管這個罪人是段潮還是段潮要殺的那個人——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有什么資格去指責(zé)段潮?
他不知道段潮要殺誰,以及殺人的理由。
他的想法更加自私:他只是不想看到段潮去做冒險的事,去做臟了手的事。
就好像段潮對他的擔(dān)心一樣。
徐泰陽察覺得到,段潮在保護(hù)他。
用藥也好、囚禁也好、不知所謂的針劑也好——是做給某人看的。
或許在段潮的計劃里,他的某些行動會成為段潮那個合作伙伴的阻礙,進(jìn)而讓自己成為對方的目標(biāo)。
甚至于這次逃亡,也許會讓段潮的計劃出現(xiàn)斷煉,給他帶來麻煩。
但徐泰陽不得不這么做。
他不可能站在段潮的身后乖乖地接受他的保護(hù),做一條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狗,放段潮一個人在前面承擔(dān)所有風(fēng)險。
他說信段潮,卻不能是這么個信法。
段潮之所以不說,是肯定徐泰陽一定會阻止自己,不管是阻止自己所做的事,還是拒絕自己的保護(hù)。
段潮既然如此肯定會被他阻止,那就一定包含了自己不能接受的結(jié)果。
正因為如此,他才一定要逃。
結(jié)束局里的工作,萬長春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快天亮了。
他已經(jīng)察覺到隱藏在背后操控著一切黑色交易的,那個人稱“大頭兒”的幕后黑手是誰了。
可他并不為此感到欣慰,更多的是焦慮。
他搜集到的材料,還不足以將對方拉下馬,卻能感到對方的勢力有多廣大,他甚至分不清身邊的人是敵是友。
而且一旦暴露,自己恐怕都難逃一死。
那個操控者,像一株根深蒂固的毒草,根系龐大,稍有不慎就會把他卷進(jìn)去吃掉,連根骨頭都找不到。
如果不能連根拔起,那顆毒草勢必會以驚人的速度反撲,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
還有不省心的徐泰陽。
這個倔小子真要挖出點什么東西來,再一怒之下把當(dāng)年害死程文國的人給宰了,保證他在監(jiān)獄里待不過三個月,就會被“大頭兒”給滅掉。
他又不能貿(mào)然聯(lián)系徐泰陽,萬一讓東佰的人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又會讓徐泰陽陷入危險。
感覺好像一切都陷入了膠著。
這個世界,是什么時候變得如徐泰陽所認(rèn)為的那么骯臟呢……?
萬長春疲勞地在他的小破車?yán)锍榱烁鶡?,才向家里走過去。
他住在有十好幾年房齡的老式居民區(qū),停車位不要錢,就是有點遠(yuǎn)。走了幾步又想抽,掏出打火機(jī)來,渾身上下摸煙。
拐進(jìn)單元樓道,燈壞了,一片漆黑。他慢悠悠走上一層,突然迅速反身揪住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影,重重地往墻上一撞。
“誰——!”
這個家伙,從停車場一直跟他到現(xiàn)在。
“嗚!老萬……是我!”
萬長春把打火機(jī)“啪嚓”一下打開,果然是徐泰陽,被他這一撞疼得呲牙咧嘴。
“我操要疼死了……你快放開我……背上挨了兩槍呢!”
進(jìn)屋一脫衣服,果然身上還纏著繃帶呢。
“怎么回事,你暴露了?”
徐泰陽先沒回答他,找杯子先灌了半桶水進(jìn)去。他怕被跟蹤,一路上不停換車、抄小路,累得半死不活。
“我也不知道算暴露沒暴露……”他癱在沙發(fā)上看著萬長春家里老舊的天花板,“我想,可能有人知道了?!?/p>
“你中了兩槍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兒?”萬長春拖過椅子往他跟前一坐,追問道。
“挨槍子兒不是因為這個。”
徐泰陽把最近的事情簡明扼要地跟萬長春敘述了一遍,萬長春陷入了沉思。
“你憑什么肯定關(guān)你的人不是要害你或者利用你?”
徐泰陽臉色不太自然:“反正就是不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