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行?！笔Y丞說。

走進樓道之后他嘆了口氣，是啊，過幾天又得走了，這一走，就得過年前才能回來了。

他都不敢去想這中間有多長時間，幾個月？多少天？

不過上樓的時候，以前那種熟悉的感覺迅速彌漫，他跟在顧飛身后一步步往上走的時候，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每天放了學(xué)的那些日子里。

門打開時他聞到了淡淡的檸檬香味，這是顧飛的習(xí)慣，收拾完屋子之后他會擰點兒檸檬水噴一噴，說是聞起來特別顯干凈。

“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嘛。”蔣丞里里外外看了一圈。

“就二十多天，能有什么的變化。”顧飛笑笑。

蔣丞摟著他，盯著看了幾眼，吻了過去。

很輕地在他唇上觸碰著，輕輕地摩擦著，然后舌尖輕點劃過，身體里的渴望和思念糾纏著在每一寸皮膚下緩緩伸展著。

他一直覺得自己會很饑渴，這段時間里他無數(shù)次想像過跟顧飛瘋狂滾床單的場面在，每一次都帶著深深的迫不及待。

而現(xiàn)在，真的碰到顧飛，真的可以摟到親到的時候，他那些瘋狂的想法都散掉了，眼下這一刻，他就想這樣，一點點的，細細地在顧飛的唇齒之間，呼吸里，緩慢而細致地品味。

顧飛的回應(yīng)也很溫柔，舌尖的糾纏帶著渴望，卻也像他一樣，細細品味之中仿佛所有的時間都停在了這一個吻里。

一直到顧飛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洗澡嗎？”

“哦，”蔣丞應(yīng)了一聲，看著顧飛，“一塊兒嗎？”

“嗯?！鳖欙w也看著他。

就這么安靜地對視了幾秒鐘之后，他倆同時轉(zhuǎn)身就往浴室跑。

蔣丞率先沖進浴室，伸手就把花灑給擰開了。

“哎！”顧飛在他身后喊了一聲。

“啊啊！操！”蔣丞被噴出來的涼水激得差點兒沒撞到墻上。

“開關(guān)沒打開呢！”顧飛過去把水給關(guān)上了。

蔣丞一揚胳膊把衣服給脫了扔在了地上，沒等顧飛轉(zhuǎn)過身，他又撲上去一把摟住了顧飛，一邊在他肩上啃一邊把自己褲子給蹬掉了。

“不是，”顧飛在他把手伸進自己褲子里的時候笑了，“你剛不是挺平靜的嗎？”

“那是剛才啊，”蔣丞邊啃邊百忙當中回答了一句，“現(xiàn)在我蘇醒了，萬物覆蘇了！”

顧飛拽著他胳膊轉(zhuǎn)了個身，在他身上連搓帶蹭地摸了一遍，又回手打開了花灑。

在花灑噴出的熱氣一點點充滿了浴室的空間時，兩個人的喘息已經(jīng)都快能壓掉噴出的水聲了。

“去拿潤滑劑?！笔Y丞摟著顧飛，一條腿繞在他腿上蹭著，話是說出來了，但胳膊和腿都沒有放開顧飛的意思。

顧飛也沒拉開他，只是往他身后伸了伸手，幾秒鐘之后蔣丞感覺到顧飛帶著些許冰涼的手指滑了下去。

“我操，你把這東西放浴室？”蔣丞喘著粗氣說了一句。

“嗯，”顧飛扳著他的肩把他往后一轉(zhuǎn)壓在了墻上，貼上去舔了舔他的耳垂，“以我對你的了解，你絕對挺不到洗完澡。”

略微有些發(fā)燙的水珠頓時灑了他一身一臉，一滴滴在皮膚上像是澎湃的欲望開出的小花。

“你……”蔣丞話沒說完，顧飛又摟著他的腰往后拉了一下。

他撐著墻，眼前是白色的水霧，耳邊是紛亂的水聲，唯一強烈的感覺就是顧飛扶在他腰上的手，以及進入時那種讓人身體猛地繃緊的熟悉快感。

“床單是你新?lián)Q的嗎？”蔣丞趴在枕頭上，手指在床單上彈了彈。

“嗯，”顧飛打開了蔣丞的包，從里面拿了衣服出來扔到他身上，“穿上，一會兒感冒了?！?/p>

“不會感冒，”蔣丞翻了個身，慢慢坐起來，把衣服穿上了，“我現(xiàn)在渾身發(fā)熱，跟剛跑了十公里一樣?！?/p>

“現(xiàn)在體力是不是恢覆得不錯，”顧飛撐著床沿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之前你說跟趙柯去跑步，跑了幾天?。俊?/p>

“三天，”蔣丞說完想想就樂了，“我實在是起不來，除了趙柯，我堅持的時間最長了，魯實兩天，張齊齊同學(xué)根本連一次也沒成功起來過?！?/p>

“回去以后繼續(xù)吧，”顧飛說，“我感覺你們學(xué)習(xí)挺瘋狂的，不提高點兒身體素質(zhì)容易生病?！?/p>

“其實還好，大一的都還沒怎么太進入狀態(tài)，”蔣丞拉著顧飛一塊兒躺到床上，“那些學(xué)長學(xué)姐才是真牛逼?！?/p>

“你家教真忙得過來嗎？”顧飛說，“我真是沒想過你還要去打工?！?/p>

“你是不是總覺得我特別嬌氣啊，”蔣丞嘖了一聲，“我其實挺能吃苦的，再說就一周兩次的家教，我同學(xué)挺多都打工呢，還有一個暑假的時候提前半個月就來了，人一到就開始打工了，都是神人?！?/p>

顧飛笑著摸了摸他的背：“我就是心疼你?！?/p>

“我也心疼你啊，”蔣丞說，“我怎么沒讓你別去接活兒了?！?/p>

蔣丞摟著顧飛，躺床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其實之前他倆每天也沒少聊，發(fā)消息聊，發(fā)語音聊，打電話聊，有時候還視頻聊幾句，但那些方式遠水解不了近渴，治標不治本。

只有像現(xiàn)在這樣，摟著這個人，溫?zé)岬纳眢w，聽得到心跳，感覺得到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還能聽得到肚子咕咕的叫聲。

“你肚子叫了，”蔣丞樂著，在顧飛肚子上拍了兩下，“聽聽這響兒，全空了啊這是?！?/p>

“嗯，”顧飛說，“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挺不要臉的，剛你肚子都叫出四個小節(jié)了，我都沒出聲，我肚子剛叫一聲你就樂成這樣。”

“你肚子叫的比我可愛?！笔Y丞在他肚子上又揉了兩下。

顧飛的肚子很好摸，緊實有彈性，繃緊的時候有漂亮的腹肌，放松的時候柔軟卻沒贅肉……他翻了個身對著顧飛的肚子湊了過去。

在他張嘴要咬的一瞬間，顧飛手指在他鼻梁上啪地彈了一下。

勁兒不小，蔣丞瞬間就覺得鼻子一陣發(fā)酸，扭頭就打了個噴嚏：“我操，下手這么狠！”

“我下手不狠點兒你下嘴更狠，”顧飛拉了旁邊的被子蓋到他身上，“剛讓你把衣服穿好非不穿，打噴嚏了吧！”

“我這是讓你彈出來的噴嚏好嗎！”蔣丞斜了他一眼。

“餓了嗎男朋友，”顧飛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哎，我說怎么這么餓呢。”

蔣丞挨過去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他倆中午都沒吃飯，從車站回來一通奮戰(zhàn)之后就膩在床上聊天兒，感覺也沒聊多久，居然已經(jīng)五點了。

“帶二渺去吃烤肉吧？”蔣丞說。

“嗯，”顧飛點點頭，“我問問李炎把她送回來了沒有?！?/p>

李炎已經(jīng)把顧渺送回了店里，蔣丞跟著顧飛一塊兒過去，遠遠就看到了在門口玩滑板的顧渺。

別說他很想顧飛，看到顧渺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也很想顧渺，看到這個拽了巴嘰的小姑娘在滑板上躍起時，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頭發(fā)長長了?！彼f。

“嗯，準備讓設(shè)計總監(jiān)李再給弄弄，設(shè)計總監(jiān)李說想給她燙點兒小卷卷?！鳖欙w把車停好，沖著那邊的顧渺吹了聲口哨。

背對著他們的顧渺猛地一停，腳下板子一帶，原地轉(zhuǎn)了個身，往這邊飛快地沖了過來。

“二渺！”蔣丞張開胳膊喊了一聲。

顧渺一直看著腳下，聽到他的喊聲才猛地擡起了頭，接著就一個急剎停在了離他們五六米遠的地方。

“二渺！”蔣丞笑著又喊了她一聲。

顧渺看著他，擡頭看到他時臉上的興奮表情只維持了短短的幾秒鐘就變成了冷淡。

“二渺，丞哥回來了，”顧飛走了過去，回手指了指蔣丞，“丞哥啊，你不是很想他的嗎？”

顧渺盯著蔣丞，始終沒有表情。

“這是怎么了？”蔣丞楞住了，站在原地都沒敢往顧渺跟前兒走。

“二渺，”顧飛蹲下看著她，“為什么不理丞哥？”

顧渺沒有反應(yīng)，顧飛抓了抓她胳膊，然后輕輕嘆了口氣：“你進去吧?！?/p>

顧渺又盯著蔣丞看了幾秒鐘，腳把滑板勾起來拎著，轉(zhuǎn)身走進了店里。

“怎么了？”蔣丞有點兒難以接受。

對于他來說，顧渺同樣是思念里的一部分，這是顧飛的妹妹，顧飛疼愛的護著的妹妹，他喜歡顧渺，顧渺對著他笑，跟他一塊兒玩的時候他會覺得輕松和愉快。

而眼下，期待著的顧渺笑著向他撲過來揚手一個響指豎起拇指的場面卻并沒有出現(xiàn)，顧渺眼神里的冷漠讓他覺得非常難受。

“我們?nèi)コ钥救獍?，”顧飛走過來，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丞哥?！?/p>

“她怎么了？”蔣丞皺著眉，“她為什么不理我了？”

“可能是……”顧飛嘆了口氣，“她知道你還會走的，會走很久?！?/p>

“她是在生氣嗎？生我的氣嗎？”蔣丞問。

“不是生氣，”顧飛回頭往店里看了一眼，“她只是……自我保護?！?/p>

蔣丞沒有說話，過了很長時間才轉(zhuǎn)身往回走到了摩托車旁邊。

是吧，自我保護，害怕失去，就干脆不要了。

他看著慢慢跟著走過來的顧飛，顧飛很了解顧渺，或者說，很了解他自己，畢竟曾經(jīng)的顧飛，有著跟顧渺一樣異曲同工的自我保護的方式。

顧飛跨上車，把頭盔遞給他，他坐到后座上，摟緊了顧飛。

他能做的太少，看到顧渺的反應(yīng)時，那種深深的無力感還是會涌起，但他知道自己有個方向，能幫著顧飛掙扎的方向，他畢竟已經(jīng)邁出了一步，沒有什么能擋得住他一步步走下去。

“沒事兒，”蔣丞在顧飛耳邊輕聲說，“看丞哥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