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還是兩人成親以來林鈺第一回同他鬧脾氣,鬧得不兇,小貓使性子似的軟。
房?jī)?nèi)不見亮光,李鶴鳴睜著眼適應(yīng)了會(huì)兒昏暗的環(huán)境,這才看著林鈺氣悶的后腦勺問她:“氣什么?”
林鈺沒應(yīng)聲,擺明了不想與他說話。她悶頭往床里又挪了挪,連帶著將軟被也扯走了,留李鶴鳴半邊身子露在外邊吹風(fēng)。
李鶴鳴不慌不忙地掀開被子擠過去,伸手抓著林鈺的五指牢牢扣住,繼續(xù)道:“溺在了我身上,又不是你身上,你惱什么?”
他這話不知道是想寬慰她還是火上澆油,林鈺羞紅了耳廓,氣得屈肘頂他:“你還說!”
要是別的男人聽了妻子這又嗔又怒的話,就該識(shí)趣地住口了,可李鶴鳴卻還在嫌林鈺的火氣不夠大似的,湊近了貼著她耳廓道:“你若心頭不自在,覺得羞,下回我也可以勉為其難在你身上……”
他話沒說完,林鈺便翻身朝著他那張不著調(diào)的嘴捂了過來,可惜看不清沒捂準(zhǔn),手掌落在了他的眉眼處。
他私下里說話好似沒皮沒臉,什么渾話都說得出口,林鈺臊得都快哭了,急急打斷他:“可以什么!還勉為其難,不行,不準(zhǔn)有下回!”
李鶴鳴止了聲,緩緩眨了下眼,眼睫掃過她掌心,泛起些許癢意,林鈺縮回手,推著他將他擠回床邊,搬出圣賢語堵他的嘴:“食不言寢不語,不要說話了,睡覺。”
說完又從他身邊滾回了自己的小半張床。
李鶴鳴這回沒跟過去,只伸手有一搭沒一搭去摸她背后的發(fā),長(zhǎng)指勾過錦緞似的烏發(fā),他平靜道:“萋萋,我冷。”
林鈺不理他。
月華透過窗欞照在冰冷的地面,投落下一大片朦朧的窗花影,房間里安靜了好片刻,久到林鈺昏昏欲睡之際,突然又聽身后的人開了口。
李鶴鳴睜眼望著床頂繁復(fù)的雕花,道:“母親走后那段時(shí)日,夜里我躺在床上,時(shí)常會(huì)覺得這天地間靜得好似只剩下我一個(gè)人?!?
他嗓音沉緩,并不顯悲意,不過語氣平淡的一句話,林鈺甚至明知他是故意這么說,胸口那顆心還是軟成了棉絮。
她翻身把自己塞進(jìn)他懷里,伸手抱住他的腰,悶聲道:“下次不準(zhǔn)用這招了?!?
李鶴鳴淺淺勾起嘴角,心滿意足摟著懷里溫?zé)岬纳碥|,閉上了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