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個子高挑,身量勻稱,黑眉黑睫冷目,一種秀頎英姿的氣質,大步走到他跟前,顧澤生一直不露聲色,直至她坐了片刻,他才探過去低聲說"你今天很漂亮?!吧g娼器镆恍Α爸x謝,我以為我每天都很漂亮?!邦櫇缮焓治兆∷氖郑抗忾W動“桑珂,你考慮得怎么樣?”
桑珂不解,一怔”考慮什么?“
“那天你同我說的,你要考慮下我的推銷……“桑珂笑了”原來你有的是這個問題?”
“是,這是我的企劃書?!?/p>
桑珂在他手心里畫了畫說“你想讓我以什么身份出現?”
“我的妻子……唯一你可能受的委屈就是要接受當局的秘密審查……他們可能會對你的家人、你工作的地方以及你個人進行一些秘密跟蹤、調查和監(jiān)視,以排除間諜成分?!?/p>
桑珂問“那么Darren怎么辦?”
“他可以由于工作的緣故認識了剛從美國留學回來的桑珂小姐,進而一見鐘情,迅速閃婚?!?/p>
啞然失笑,看來故事早就擬好。
桑珂說“你又要試圖改變這個世界了……”
“如果我不改變,那么很快,在我三十歲的時候,他們就會給我安排Michel Lee做妻子,你愿意看到我與另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女人結成合法夫妻嗎?”
桑珂委頓,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時刻。
顧澤生怕她想多,從兜里掏出一藍絨小盒,面朝桑珂打開“對不起桑珂……這個世界的本命艱難,我大概無法給你一個體面的求婚和婚禮……只希望你能同我在一起?!吧g娲鬼春凶永锏你@戒,不大,但是很亮,石頭飽滿而富有光澤。
顧澤生握住桑珂指尖,把戒指輕輕套牢,正正好好,不大不小——他撫過她很多次手指,纖細筆直,柔軟小巧,是讓人想像不到會拿手術刀的那種手。
現在戴上戒指,熠熠生輝,
桑珂握了握手說“我倒不怕他們來查……至于體面不體面,你覺得經歷過那么多次死亡的人會在乎這個嗎?"顧澤生笑了,大概是來到這個世界上笑得最燦爛的一回了。
“如果不是在咖啡館,我大概要親你。”
桑珂看了一眼表“我能有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
顧澤生立刻會意,站起來“嗯,夠用了。
……
十分鐘后,出租屋里,男女低吟,滿滿床鋪,軀體伸展,顧澤生把桑珂的腿架在肩膀上,腰挺臀進,肌肉拉直,一瞬間,靈魂幾欲奔騰,他甚至無法分辨,此刻到底是哪一個世界,十八歲?二十八歲? 三十四歲?
若說做鬼也風流,顧澤生大概覺得自己已做了幾世的風流鬼,愛欲情緣,若非要以死亡來代價,他覺得,也許都是值得的。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覺得自己沉迷做愛就如同沉迷死亡一樣。
桑珂閉上眼,也覺這一切迷幻異常,就像一次次從樓頂墜入深淵時的那種無法逃脫地心引力一樣,無力又著迷。
她甚至懷疑,她愛上顧澤生也僅僅因為他這具像大地一樣的肉體,沉沉地壓在身上,讓她感覺到自己切膚之痛和爽,哪怕是陷入西西弗斯式的荒謬輪回里,她也甘愿妥協(xié)。
幾世糾葛,不過是男女情欲。
他扶她側臥,從后入,邊熱乎乎地去舔她的耳和脖頸,邊擠開她的腿縫而入,一根長肉從兩腿間穿梭,推壓穴肉貝片,進到幽長隧道,似是穿過了時間,抵達了終點。
桑珂向后仰著,腿心一顫,潑出濃熱漿液,緊緊夾了他的肉身,一抬臀便臨了大幸,而顧澤生也在這夾磨中生生嘶吼出聲。
距離一小時還有十幾分鐘,他們各自點了煙,裸躺在床上,都閉著眼,也都不會睡著。
“桑珂,告訴我,你在跳樓的時候想什么?”
“害怕……“
“呵呵我以為你不會害怕?!?/p>
“我也是人?!?/p>
“告訴我,那天發(fā)生了什么……?”
“電閃雷鳴,暴風雨來了,你存有的那張畫像促使我忽然與十八歲的你隔空對話,還有我家那棟陰宅,井中之心……我結合了天文行星的角度和命盤數理計算出當日的精準時間和座標……我決定試一試。““可是一旦失敗,你死了,也就是死了,再也沒法回來了,你的生命就那樣浪費掉豈不可惜?”
桑珂睜開了眼,出神地看著天花板,緩緩吐字”顧澤生,你可能不知道,三十四歲的我,早就認為,死亡是生命存在的延展,生命怎么都是浪費,死亡并不能讓它變得更慘,反而,死亡定義了人生……只有死亡才能賦予一個人關于生的全部意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