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惡魔齒 (8) 躲喵喵
頭一回牽手吧?
韓辰心突突跳,心說這爪子怎地不像自己的了?
莉央倒老老實實跟在后面任他牽著,跟牽一只小狗似的——他牽小狗,她捧小貓。
這景象挺奇,誰不知道他韓辰,敢這么公然地把個高一妹子牽走也只有他這位爺了——你看他還挺悠閑自在,一手拎她那只粉色米奇書包,一手牽著她,她則嬌滴滴地在后頭跟著,手里還捧著只小貓咪,乖得呦,恨不得讓人捧了親,這么個小玩意兒,也怪不得韓辰當個寶——明擺的撒狗糧,嘚瑟!大家只得羨妒地撇撇嘴。
高暉在樓上也瞅得真切,心里正泛酸呢,忽然納悶了,他倆這算什么呢?
韓辰想,算兄妹呀,沒見過哥哥牽妹妹手么?
但越這樣想,越覺得握在手里的五指怎地這么涼柔,纖長瘦小,骨肉有凸有凹,指尖剪得整齊,短削留圓邊兒的,微鼓的指甲片子,掌面不大,微蜷成窩,任他捂著。
心里疼著,嘴上狠著:“以后,離你們那個班長遠點兒,戴個小眼鏡兒心思倒不少……”
還有還有!他還得囑咐她,“女孩子,少跟男孩子攪一塊兒去,男的,沒一個好東西!”
這話,把自己都說進去了,他也不管,反正連同他自己的,他都不大信的,更別說別人,不過,他呢,倒是讓她跟自己攪一塊兒去。
莉央自然聽不懂這些個,一門心思都在她那只貓身上。
“哥哥……喵的腿是不是骨折?”瞧瞧她還會個骨折這高級詞匯。
他糾正:“是貓,不是喵。”
“喵?!?/p>
“貓?!?/p>
“喵……”
他擎起她手擱在唇邊兒張了嘴就咬,咬一腔欲火,她叫春呢,春——他真要發(fā)春啦,他只得咬——咬她手指——她是沒看見,他叼那指頭尖兒一臉迷樣兒,只曉得疼——哥……你吃我?
不得了,這話不是挑逗是什么?他本就是餓。
韓辰頓住腳步,回頭看她,眸色發(fā)沉:“別以為我不敢……”
抬了抬視線,投到馬路對面的日本餐館上,那是個頂高級正宗的日本館子——韓辰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在外吃飯飲酒的地方,這里算一處。
于是展開眉頭對莉央說:“你肯定饞日本菜了吧?哥帶你去吃你家鄉(xiāng)菜……”
莉央順著視線回頭,看見店牌上的日語字以及熟悉的店面風格,忽地一怔,似乎她又回到了日本,正立在自己的家門口,她準備往里奔,歡呼—— ただいま!(我回來了)韓辰只當她真饞,拉她過道,走進去,選了兩個位置,坐定,把手擱在她齊劉海上揉了揉——“小饞貓?!闭f罷,又去揉了揉那貓,觸感竟然是一樣的。
“你想吃什么?”他把菜單遞給她,這下好了吧,都是日本字兒的,看明白了吧?服務員也都會說日語,說話不費勁了吧?
她卻整個人木木地,只點了一碗味增魚丸面湯了事。
那面,雖不似家里媽媽煮的模樣,撲面那味兒卻似了個通透,她低頭攪筷,熱氣蒸騰氤氳,面湯入喉,喉到胃,胃到心,心通了腦——爸媽相依,一家圍坐,唱歌或者講笑話——腦又通了鼻眼,鼻子一酸,眼一紅,韓辰眼瞅著她眼角子折出一朵白水墜兒來,生生掉進那碗里。
聽她哭,他心都疼,別說真的當了面看,他丟了手里的筷子,坐到她旁邊去,一把拉了她入懷,揉在心口子上,從眼到心,從心到腹。
他覺得自己真是個奇怪的東西,說東西真是不為過,他這會兒想的竟是怎么吻她的事兒,親眼睛,吻睫毛,把她那些個大大小小的淚珠子都吸到嘴里去,再吞了她的唇,讓他擱在口里疼著,別受傷。
嘴上卻說不出這些個酸話來,打了半天腹稿才吐出那么幾個王八字兒來:“哎……我說你,哭什么哭?。〕燥埧?,小心打嗝兒!”
飯館人不多,但臨的幾桌正回頭看,看那女孩子還穿個校服,嘖嘖兩聲,現(xiàn)在這學生哪,多大點兒都早戀!
可誰知道莉央趴在他懷里早抹干了淚,仰起頭來看她哥,胳膊卻還圈在他腰間呢:“哥哥,我沒哭呢……”
她撒謊真拙,當人都是傻瓜呢,明明眼睛見的,現(xiàn)在倒來了個抵死不承認,那純真的憨勁兒還真讓人心下懷疑了呢,只是,現(xiàn)在,韓辰離了她近,捉了她現(xiàn)形——眼圈兒通紅,小鼻子尖兒也紅——她還抵賴個什么勁兒。
可就是這樣一個可人兒,你還不能責她怎地就這樣虛偽,這樣善變,她說沒哭,也就沒哭。
韓辰嘆了口氣,還是抬手拿了桌上的抽紙?zhí)嫠帘亲?,跟擦個孩子的鼻涕一樣,她皮膚嫩,被他一揪,更紅了。
他問:“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