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四下一片漆黑,唯能聽見窗外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
車箱內(nèi)長時間無人出聲。
夏晚歪斜的靠著座椅,全身乏力,腿心深處的嫩肉還在止不住的顫抖,她腦子是放空的,黑亮的瞳孔失魂空洞。
“如果實在覺得辛苦,你不用硬撐?!?/p>
車停在紅綠燈前,一直沉默的靳北桐突然發(fā)話,“項目固然重要,但即使違約,我也并非賠不起?!?/p>
身側(cè)的女人動了動,神色木然地轉(zhuǎn)頭看他,“我以為像你這種人,從來不會意氣用事?!?/p>
靳北桐輕笑,“我是哪種人?”
“不會犯錯的那種?!?/p>
“你錯了?!?/p>
他嗓音溫柔,清晰入耳,“我可以允許自己犯錯,但也得分人。”
夏晚緩慢眨眼,當然懂他話里的意思,可她此時腦子混亂不堪,仿佛置身于異時空,無法正常思索問題。
“靳總?!?/p>
他呼吸一顫,冷靜的開腔,“現(xiàn)在不是在公司,我們談的也不是公事,你犯不著每次都用這兩字作擋箭牌,阻止我所有的靠近。”
“可是,我沒辦法把你當成普通男人看待?!?/p>
靳北桐的視線掃過她手腕處曖昧的紅痕,胸腔空滯片刻,倏然低聲問:“我不行,那他呢?”
她知道他問的是誰。
“他不算普通男人,甚至不能算個男人,他頂多是...”
夏晚垂眸,唇瓣輕碰,“神經(jīng)病?!?/p>
“夏晚,你喜歡他。”他篤定道。
她渙散的眸光一點點收攏,扯唇干笑,答非所問,“我不可以喜歡他?!?/p>
男人沉靜地看著她,“感情是你能隨意控制的嗎?”
夏晚抿了抿唇,沉默了。
感情當然無法控制,那是一種變態(tài)的本能。
是你不管告誡自己多少次,依舊會情不自禁跳進深坑。
它是魔鬼手中的權(quán)杖,吞噬你,毀滅你,讓你卑微的在黑夜中努力尋找那點噬魂的歡愉。
“也許,我也是個瘋子。”
她神色頹靡,整個人瞬間沉下去。
“晚晚。”
“麻煩,靠邊停車?!?/p>
她自顧自的解開安全帶,側(cè)頭看他,擠出一絲笑,“我想一個人走走。”
靳北桐亦是滿眼悲涼落寞,但即算如此,他還是遂她的意,車穩(wěn)穩(wěn)停在路邊。
“我陪你。”
“不用了?!?/p>
下車之際,她拉開車門的動作頓住,背對著他,低低開口。
“靳總,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這種人,不值得你喜歡。”
....
月明星稀,夜色彌漫。
她脫下高跟鞋,一個人沿著無人的街道自由漫步。
盛夏的微風(fēng)伴著悶熱的濕氣,吹拂過耳畔,柔軟卷曲的長發(fā)在空中搖曳出誘人的身姿。
走過街邊的路燈,橘黃的暖光在地上圈出小片光暈,夏晚赤腳站立,背靠著細長的燈桿。
她點燃一根女士煙,煙霧深深吸進肺里。
尼古丁的癮好似毒品。
它總能在你崩潰的前夕,賞你最后一口氣焰,讓你不至于死的太慘烈。
她呆站了很久,一根接一根的抽,發(fā)泄似的吞云吐霧,直到煙盒空了,她才不情不愿的回到現(xiàn)實世界。
半響,她站累了,坐在路燈邊的長椅上,微彎的長腿筆直向前延伸,小腿處似乎還有他失控時啃咬的吻痕,新鮮出爐的印記。
身體上的痕跡可以隨著時間逐漸消退,直到完全消失。
可那些篆刻在胸口的,破碎的、令人心碎的疤痕又該如何抹去?
夏晚垂眼,唇角勾起苦澀的笑。
她從包里掏出手機,翻出小星星的視頻。
小小年紀便有出眾的五官輪廓,根本就是縮小版的姜寧昱。
視頻里,小星星的聲音又奶又溫柔,他從小是個內(nèi)斂安靜的性子,說話亦是不急不緩。
那是他生日會的視頻,出鏡的除了兩家媽媽,還有送了半屋子玩具的唐潛。
“小星星,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