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臺上的那個粉紅色紙袋吸引她的注意，她走過去，動作僵硬的拆開，里頭是一條男式圍巾，質(zhì)地柔軟，她指尖顫抖的下滑，摸到一個凸起的印花。
她低頭一看，是手工縫制的兔子。
夏晚幾乎瞬間淚崩。
那一刻，她什么都懂了。
.....
姜寧昱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均無人接聽。
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追回公寓，客廳里靜逸無人，他看見地上那一長串的水滴，跟著走到他的畫室。
濕身狼狽的小女人蜷縮在角落，她頭低垂，兩手用力抱緊自己，長時間的靜默。
他朝她走近，停在她跟前，慢慢下蹲，試探著伸手觸碰她。
“不要碰我！”
她倏地厲聲大叫，似一只受驚的小鳥，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宛如一把尖刀，粗暴的割開她破碎不堪的胸腔。
姜寧昱不敢再動，手停在半空，呼吸聲沉重彌亂。
他徹底慌了，慌得六神無主，他想好一萬句解釋，可真見到她，喉間失了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夏晚昂頭，剔透的眼淚奪眶而出，直直砸在手背，炸開溫?zé)岬乃ā?/p>
她看著他，嗓音抖得不成樣。
“姜寧昱，我是什么？”
——對你而言，我到底算什么？
他面色僵白，她的質(zhì)問遠(yuǎn)比利刃更為尖銳，輕易戳亂他本就混沌的心緒。
“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通知我？等到孩子出生那天嗎？”
姜寧昱知道她見到那一幕必然會誤會，他沉著嗓，盡可能穩(wěn)住錯亂的喘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可以么？”
夏晚聞言笑了，似在看一場小丑表演，瘋癲的又哭又笑，淚水滑進(jìn)裂開的唇角，嘗著是苦的。
“她腹中的孩子不是我的，她是我小叔的老婆，我...我照顧她是因?yàn)槲乙郧胺笢喌臅r候傷害過她，而且她跟我一起長大，她是我的...”
他停頓幾秒，緩緩?fù)鲁鰞勺?，“姐姐?！?/p>
話音落了，她沉默不語的盯著他臉，姜寧昱看著目光僵直的小女人，心疼的無法呼吸。
“晚晚，我不是有意想騙你，我、我只是...”
他突然說不出口接下來的話。
夏晚笑著替他接上，“你只是怕我知道，我從始至終就是贗貨，一件毫無意義的替代品。”
他移開視線，陷入沉默，無法斑駁。
她淚眼婆娑的看他避開的視線，有那么一瞬，她多希望他能出聲辯駁，或許這樣，她還能試圖挽救那顆灰飛煙滅的自尊心。
夏晚起身，失魂落魄的穿過他往外走，姜寧昱下意識扯住她的手腕，空氣凝固兩秒，她回身，抬頭看他。
“我問你幾個問題，你不要撒謊?！?/p>
他眼眶濕了，掌心不斷收緊，“好?！?/p>
她目光淺淺掃過墻上那些畫像，她聽見心底撕裂的聲音，“你當(dāng)初花錢買我，是因?yàn)槲腋芟瘢俊?/p>
姜寧昱輕輕閉眼，嗓音低下去，“是?！?/p>
“那你喜歡她嗎？”
他喉音在顫，腦子亂的沒法思考，“我、我不知道。”
夏晚心如刀割，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你叫我的每一句姐姐，說的每一句情話，你眼里看到都是我嗎？”
他啞聲了，他不想撒謊。
“那時候，我還沒愛上你。”
“夠了?！?/p>
她垂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急速下墜的淚水，打濕了整張臉。
她輕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微涼的掌心畫圈，干澀的扯唇笑了下。
“你知道嗎，我以前不相信愛情，可遇見你后，我不受控制的對你心動，其實(shí)你這人，除了有點(diǎn)錢，有張不錯的人皮，脾氣又壞，人又變態(tài)，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你什么，或許，因?yàn)槟阕苑Q是我男朋友，因?yàn)槟愠兄Z以后會保護(hù)我?！?/p>
“所以我信了，我入戲了，我就那么傻的丟掉自己的驕傲，我把整個心掏出來，全心全意的在愛你?！?/p>
小女人看著他，笑中含淚，“我以為你需要我，可我不知道，你需要的不是我?！?/p>
“是我身上，屬于別人的影子。”
他眼眶瞬紅，“晚晚...”
“從一開始你就在撒謊，可你明明有很多次機(jī)會可以說實(shí)話?！?/p>
她出口的每個字都冒著濃烈水汽，“為什么要騙我？”
姜寧昱低頭，誠實(shí)回答：“我只是，不想失去你?！?/p>
她笑了，笑得悲涼至極，“那你現(xiàn)在，不會失去我了嗎？”
“對不起，是我錯了?！?/p>
他胸腔破碎，死死拽緊她的手，“不要離開我，求你...”
夏晚看著那張好看到能時刻撩撥自己心扉的俊臉，她呼吸聲一沉，猛地踮腳親了上去。
姜寧昱措手不及，被她壓得往后退了兩步，她勾顫他的脖子，狂熱的撕咬他的嘴，用盡全力的吻他。
“...嘶。”
他的唇被咬破，濃烈的鐵銹味融進(jìn)交纏的唇齒間。
半響，她放開了他。
姜寧昱手心被人塞了一樣?xùn)|西，他低頭看，竟是個小小的平安符，背后銹了個可愛的兔頭。
“送你的紀(jì)念日禮物?！?/p>
“...”他胸腔一滯。
“瓷寶說，平安符應(yīng)該送給自己最在乎的人?！?/p>
她咧開唇，自嘲的笑，“我以為你喜歡兔子，所以第一次見我時才會選我，是我自作多情了?！?/p>
他低頭看她，心臟被分裂成無數(shù)塊碎片。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客廳古舊的大鐘，應(yīng)景的奏響整點(diǎn)撞擊聲。
她退開他的氣息，遠(yuǎn)離他的所有。
那個灑脫無畏，被人丟棄的夏晚，她找回來了。
“姜寧昱，我們之間清零。”
她笑著，美似一朵綻放的薔薇。
“從今往后，我不想再記得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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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二，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