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他剛回北島,我想著順路,一起接你過來?!?/p>
“我不要?!?/p>
小姑娘嗡嗡聲拒絕,“你告訴我地址,我自己打車來。”
“現(xiàn)在這個點,外面又下雪,哪里有車,再說,你要路上出點什么事,那我不成了千古罪人?”
“可是...”
“你就看在我生日的面上,湊合一下行嗎?”
許瓷自是不愿意的,可他各種軟磨硬泡,眼看時間也不早了,她擔(dān)心自己再這么糾結(jié),耽誤人家生日不好。
掛上電話后,小姑娘垂頭喪氣的回到車前,用圍巾遮住大半張臉,拉開后座的門,一聲不吭的坐上去。
車很快發(fā)動了。
幾日不見,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天差地別。
那些竄動的小曖昧,肉眼瞧不見的粉紅泡泡,頃刻間化作一股冰冽的冷風(fēng)。
車?yán)锩髅饔信瘹猓齾s凍得身心發(fā)顫。
蔣焯瞥了眼后視鏡,小姑娘扭頭看窗外,半天交流的意思都沒有。
“咳?!?/p>
他低咳兩聲,沉聲問:“穿這么少,你不冷么?”
車廂安安靜靜,沒人回話。
她甚至厭惡的用圍巾遮住耳朵,兩耳不聞閑雜事。
他早有心理準(zhǔn)備,也不期待小姑娘給她什么好臉色,那天的自己有多么趾高氣揚(yáng),那么現(xiàn)在,他就得多么卑微伏低。
車外的雪漸漸停了,她抹開玻璃上的水霧,盯著路邊小吃街的美食咽口水。
男人那雙眼睛除了看路,幾乎長在她臉上,她側(cè)臉被圍巾遮住大半,暴露的臉頰肉鼓鼓的,纖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看著好吃的忍不住眨巴眼。
“你餓不餓,要不先吃點東西填肚子?”他輕著嗓,友好建議。
她沒吱聲,全程當(dāng)他透明,連個簡單的鼻音都不愿給他。
蔣焯看她倔強(qiáng)的眉眼,莫名有種自食其果的凄涼感。
他唇邊勾起一抹苦笑。
自找的,該。
.....
約莫二十分鐘后,車停在郊區(qū)的一間小洋樓前。
唐潛早早在外迎接,紳士的為她拉開車門,小姑娘從車上跳下來,剛還冷若冰霜的臉上瞬間燃起熱意,笑得眉眼彎彎。
“生日快樂!”
她遞上禮物,說話還是柔聲軟語的調(diào)調(diào),“我做了點小餅干,希望你能喜歡?!?/p>
“客氣了,你送啥都行,只要人來了,我命就保住了?!?/p>
許瓷不解,歪頭看他,“什么?”
“沒啥?!?/p>
唐潛側(cè)目看向從駕駛位下來的男人,一張黑到極致的臉,滿腔憋屈跟無奈,看來剛才一路吃了不少癟。
“外頭冷,先進(jìn)去再說?!?/p>
話說著,他殷勤的領(lǐng)著許瓷往里走,小姑娘欣然跟在他身后,沒走兩步,手腕被人從后面扯住。
“許瓷?!?/p>
男人嗓音低柔,透著求和的意愿,“我們談?wù)??!?/p>
小姑娘身子僵住,說不上是那股寒風(fēng)吹亂了她的呼吸,可理智尚存,那顆被人踐踏過的自尊心,她也沒舍棄。
她面露冷漠,干凈利索的甩開他的手,
然后,人兒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往前走,瀟灑的同看傻眼的唐潛擦身而過。
蔣焯眼眉低垂,無力的收回手,剛握住的那抹柔軟,似流沙般瞬間消退。
唐潛使勁憋著笑,差點沒忍住當(dāng)場給小姑娘點贊。
干得漂亮!
這男人的銳氣就得這么殺,怎么狠怎么來,千萬別心疼。
“蔣爺...”唐潛低聲喚他。
“你進(jìn)去吧?!?/p>
男人神色落寞,被人拒絕了仍在為她著想,“先給她弄點吃的,怕餓著。”
“好勒?!?/p>
唐潛得令,跟隨小姑娘的腳步快步回屋。
蔣焯在屋外抽了兩根煙。
吸完最后一口,黯淡的眸光隱約燃起些許光亮。
耍無賴耍流氓那套,他曾經(jīng)嗤之以鼻,可事到如今,你讓他干什么他都愿意。
只要小姑娘愿意搭理下他。
他便知足了。
——————
等他進(jìn)屋,走過客廳,唐潛正帶著許瓷坐在地毯上打古早游戲。
他視線掃過人兒眸底閃爍的亮光,她完全沉浸在游戲中,純角勾著淺笑,小梨渦若隱若現(xiàn)。
兩人游戲白癡聯(lián)手打怪,碰撞出各種花樣死法,但他們有說有笑,玩的不亦樂乎。好不容易闖過一關(guān),唐潛瞥了眼身后徹底被遺忘的大佬,他目光始終定格在小姑娘嬌小的背影上,兩指夾著煙,忘了點燃。
“不行不行,打久了腰酸背疼的,我得休息會兒?!彼b作摸樣得用手揉弄肩膀。
許瓷一臉迷茫,“我們剛打十分鐘呢?!?/p>
唐潛苦著臉同她解釋,戲精上身,“我打小身體就差,體弱又多病,這把軟骨頭哪比不上你強(qiáng)壯如牛的身體?!?/p>
“好吧?!?/p>
許瓷表示理解,但又忍不住小小聲的更正,“那個,我不是牛?!?/p>
唐潛一時興起,五音不全的大聲嘶吼,“你是天使,你是他最初和最后的天堂?!?/p>
他?
許瓷愣著,條件反射的回頭看了眼,恰好撞上男人幽深炙熱的注視,她心頭微顫,板著臉收回目光,若無其事的擺弄游戲手柄。
“那個,我讓蔣爺來帶你,保你通關(guān)。”
說話間,唐潛不斷朝后方使眼色,蔣焯后知后覺領(lǐng)悟他的意思,手里的煙扔在桌上,起身朝他們走來。
可誰知他剛走到身前,小姑娘放下手柄,手腳并用的爬起。
她視線范圍內(nèi)儼然沒他的存在,幾乎小跑離開,徑直走向廚房的方位。
蔣焯僵在原地,整顆心持續(xù)下墜。
她甚至連靠近自己都不樂意了。
他看似人高馬大,對外兇殘冷血,可垂頭低落的模樣,看著又有些可憐。
唐潛這人雖然愛看戲,也打心底認(rèn)為蔣爺這次過分了,但畢竟多年兄弟,該出手時也不手軟。
“蔣爺,你愣著干啥,追啊!”
蔣焯微微抬眼,嗓音低的嚇人,“她不想看見我?!?/p>
“你道歉就得拿出個道歉的態(tài)度來,她罵你打你,怎么著你都得受著,死皮賴臉沒用就來硬的?!?/p>
唐潛從沒見過他這么卑微的樣子,跟看怪物似的看他,“你平時不是挺殘暴挺果斷的嗎?怎么被個小姑娘弄得這么優(yōu)柔寡斷,扭扭捏捏的?”
“我...”
他眸光暗下去,難得向人吐露真心,“不知道怎么道歉?!?/p>
“天啊,我要瘋了?!?/p>
唐潛深吸一口氣,急得腦子要冒煙了,“這樣,你直接去給她跪下,說自己錯了,讓她原諒你?!?/p>
男人皺眉,似乎在思考這個意見的可行性。
“一句對不起有那么難嗎?”
唐潛滿臉嚴(yán)肅的開啟教學(xué)模式,“你要實在拗不過那口氣,那就算了,放棄她,一個小姑娘而已,哄不好就不哄了,下一個不香嗎?”
他故意出言刺激,純情大佬果然上套。
男人一秒褪去剛才那抹青澀勁,咬著字音道:“不會有下一個?!?/p>
.....
男的人背影剛消失,姜寧昱帶著夏晚姍姍來遲,夏晚沒見著瓷寶,緊張的詢問,“瓷寶人呢?”
“呃...”
唐潛知道她對蔣焯有敵意跟偏見,糾結(jié)著要不要說實話。
夏晚見他面露難色,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四周沒見到蔣焯的人影,她才準(zhǔn)個七八分,剛要滿屋子找人,姜寧昱伸手?jǐn)堖^她腰將她控在懷里。
“放手?!彼裳劬妗?/p>
他散漫如常,難得說句多話,“不管怎么,你總得給他個道歉的機(jī)會?!?/p>
夏晚嗤笑,“他那種人會道歉嗎?”
“從來不會?!?/p>
姜寧昱低聲道:“但那小孩,是個例外?!?/p>
——————
廚房里開了小燈。
她鬼使神差跑進(jìn)來,原意是要躲人,可躲了半響肚子餓了,又不想出去面對他,摸摸索索的打開冰箱,想找點好吃的先填填肚子。
“——吧嗒?!?/p>
鎖門聲很小,可她聽見了。
許瓷顫著呼吸合上冰箱門,男人魁梧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后背緊貼著門,逃脫的出口被堵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她警惕的退后兩步,扭頭避開視線,一時心亂如麻。
見著他就止不住想起那些冷嘲熱諷的話,跟冰刀子似的,不間斷的捅進(jìn)她胸口,直到鮮血濺灑滿地。
“許瓷。”
蔣焯嘆了口氣,卑微到地底下的聲音,透著輕柔的暖風(fēng),彎彎繞繞飄進(jìn)她耳朵里。
“你是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理我了么?”
————
蔣爺加油!火葬場走起!
以及...明天也許更不了,也說不好有驚喜..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