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小時后,浴室門打開,許瓷白凈圓潤的小臉出現(xiàn)在虛白濃密的水霧里。
半濕的長發(fā)散在腦后,發(fā)尾往下狂掉水珠,很快浸透輕薄的灰色襯衣,內(nèi)衣輪廓若隱若現(xiàn)。
男人的長褲穿在她身上,褲腳長出小半截,垂垂的堆積在腳踝,褲頭很大,但好在是系帶款,她繞著腰身纏了半天才勉強不掉。
她走出臥室,四周燈光昏暗,唯有沙發(fā)處開了盞暖黃色的落地?zé)簟?/p>
半裸的強壯男人坐在沙發(fā)上,小麥膚色搭配一身噴張性感的肌肉,他嘴里叼著煙,手臂被割開的傷口還在往下滴血,他視而不見,吐盡最后一口,兩指掐著摁滅。
蔣焯抬眼,幽暗的目光淺她被溫水浸染后紅撲撲的小臉,眼眸澄亮,似一汪清透泉水。
他呼吸有些發(fā)緊,沖她招手,“過來?!?/p>
許瓷慢吞吞的挪過去,揪著扭捏坐在他身側(cè),蔣焯將配備齊全的醫(yī)藥箱推到她跟前,冷腔里帶著幾分戲謔。
“手別抖,專業(yè)人士?!?/p>
她垂眸抿了抿唇,被他一眼看穿忐忑,可心底仍硬著一股氣,她想證明自己。
傷口不算太深,目測沒傷及骨頭,只是普通的皮外傷。
她做事認(rèn)真專注,動手很輕,先用干凈的紗布塊壓迫止血,再用棉球沾醫(yī)用碘酒擦洗傷口。
藥水觸到破口,他手臂微微一顫,她以為自己下手重了,小心翼翼的抬眸,嗓音輕軟,“疼嗎?”
蔣焯垂眼,低頭便能親上的曖昧距離,她抿緊唇角,嘴角深陷的小梨渦俏皮可愛。
“咳。”
他別開視線,臉色不大好,“別墨跡?!?/p>
許瓷在心底細(xì)哼,好心當(dāng)驢肝肺。
傷處的切口長且窄,她用紗布一圈一圈環(huán)繞裹緊,男人低頭看她輕顫的睫毛,想到小巷里緊貼上來的柔軟身體,散發(fā)著清新的橙香。
他胸腔熱了,沉聲冒出一句,“你不怕么?”
“唔?”
“巷子里,不害怕么?”
她小聲答,“害怕。”
男人皺眉,“怕還學(xué)人當(dāng)雷鋒?!?/p>
“害怕是人的天性?!?/p>
許瓷細(xì)致的綁緊傷口,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正事完成,她才坐直身體說完后話。
“但伸出援助之手是我的選擇?!?/p>
蔣焯活了23年,幾乎有大半時間都浸泡在腥風(fēng)血雨中,見慣了生死,也看淡了所謂的“情”跟“利”。
他覺得虛假,更認(rèn)為她所說的話,不過是自我感動后的侃侃而談。
“小孩言論?!蹦腥死浜?。
小姑娘好脾氣的忽略他的話,微微一笑,“我媽說過,日行一善,福澤加身?!?/p>
蔣焯嗤之以鼻,“你媽沒告訴你,多管閑事的后果,還包括送命么?”
“...”
許瓷滿腔熱血被他幾個字澆的冰涼徹骨,恍惚間竟憶起那晚從別墅出來后發(fā)生的事。
回家的車上,夏晚幾番欲言又止,神色復(fù)雜的問她,“你認(rèn)識剛才那人?”
她點頭,如實說,“算是吧?!?/p>
夏晚近距離見過蔣焯嗜血瘋狂的樣子,怎么瞧都不像個好人,但她又不好說得太直白。
“以后見著,離他遠(yuǎn)點?!?/p>
“為什么?”
她淡聲道,“危險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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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狂風(fēng)驟雨,豆大的雨滴砸得落地窗震天響。
許瓷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8點了。
寢室樓門禁是11點。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學(xué)校了。”
她邊說邊起身,剛往前移一步,身后那股蠻力扯住她的長衣袖后拽,她順著力度重重跌坐回原處。
“你...”
蔣焯伸手拿起煙盒抖了抖,煙咬在嘴里,煙點燃,話從煙霧里散開。
“外面在下雨?!?/p>
許瓷輕聲問,“那你可以借我把傘嗎?”
“沒傘?!?/p>
小姑娘半信半疑的看他,可這人面若寒霜,穩(wěn)如泰山,盯了半天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她肚子餓得咕咕叫,又不好暗示某人小氣吧啦不給弄吃的,最后餓得受不了了,脖子一橫,帥氣起身。
“淋雨也沒關(guān)系,我真的要走了?!?/p>
這次蔣焯沒攔,小姑娘吸著男士拖鞋,慢慢悠悠得走到門前,低身穿鞋時,門鈴?fù)蝗豁懥恕?/p>
她心頭一顫。
門外嘈雜的腳步聲逐漸加重,門鈴不耐煩的催促。
“開門?!彼吐暤?。
幾分鐘后,玄關(guān)處的長柜子上被外賣盒鋪滿。
美食混雜的濃郁香氣彌散在溫暖空氣里,勾的她肚里的小饞蟲瘋狂跳躍。
她慢慢轉(zhuǎn)身,看向沙發(fā)上的男人。
蔣焯兩手?jǐn)傞_隨意搭在沙發(fā)背上,這樣的坐姿能更好凸顯胸腹處完美的肌肉線條,燈光照亮他冷峻的側(cè)臉,眼窩深邃,幽黯的瞳孔似黑洞般吸人魂魄。
他微抬下頜,“你確定,不吃完再走?”
許瓷悄咪咪瞄了眼柜面上排成排的各類包裝盒,她糾結(jié)片刻,最終敗給空空如也的肚子。
她嗓音有氣無力,明明說給他聽,卻更像說給自己聽。
“吃完,我馬上離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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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爺可以,拿捏小姑娘一套套的,不過別慌,以后有你憋到吐血的時候。
那么問題來了,瓷寶今晚能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