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敝苁⒆阶∧絻A傾的手,聲音暗沉道。
“啊爹,你可還好?”慕傾傾急道,怕他在黑暗里磕著哪了。
“無礙,你先在這里稍等下,我去點燈?!彼涯絻A傾扶起便摸索了起來。沒一會兒,小小的油燈燃起,屋子慢慢亮堂起來。
兩人誰也沒提剛才發(fā)生的事,仿佛剛才那一幕并沒有發(fā)生。周盛的臉在昏沉的油燈下有些模糊看不清神情,那筆挺的鼻梁給他右側(cè)臉投下一片暗影。
慕傾傾這才看清楚拌倒她的是一把小凳腳,搬過來坐下,用手攏了下散亂的頭發(fā),問道:“啊爹叫我進來可有什么事?”
周盛咳了兩聲別開臉,輕聲道:“沒什么事,只是這幾日多獵了幾只野貨,給你帶兩只回去吃?!?/p>
他是以打獵為生的,慕傾傾哪好意思拿他的東西,回絕道:“不用了,啊爹自己留著吧,那,沒事我便先回去了。”天也不早了,慕傾傾不想再多待下去,準備走了。
周盛突得站起身,語氣有些冷,道:“既如此,那便隨你。”
慕傾傾看他只是僵僵得站在那里,神色莫名,不知道又生了哪門子氣,也不去給她開門,暗罵一句神經(jīng)病。跺跺腳自己開門朝外走。還好有淡淡的月光照明,不然回去的路都要看不見了。走遠的慕傾傾并沒有看到周盛在她走后,目中滿是郁色。他手抵在門柱上,目光定定得望著村北的方向,不知在看些什么。
月色下,小道樹影婆娑,慕傾傾快步跑回家,把大門一關,不再理會這些雜事,倒頭就睡。
翌日慕傾傾還在被窩里迷迷糊糊的時候,外面?zhèn)鱽硪徊úㄐ鷩W吵鬧聲和拍門聲,她皺皺眉,這大清早的在她家門口吵什么?該不會又有人來尋她的晦氣吧。穿戴好就去打開大門,眼前的情景看的她一愣,一個臉上涂滿白粉嘴唇猩紅的婦人提著大包小包在她門口拍門,原主印象里并沒有這個人,倒是有點像她以前電視里看過的媒婆。想到這,她有點回過味兒來了,敢情是給她做媒來了。
那白臉?gòu)D人見慕傾傾來了滿臉笑容把她從上至下打量了一圈,拉著她就往屋里走去,道:“哎呦,大妹子,瞧瞧你,嘖嘖嘖,這相貌,這身段,難怪人許大非要托媒來提親了,哎呦我說大妹子,你的好日子可來了~要說那許大是年方二十,長得是相貌堂堂家里良田三十余頃,大妹子這一嫁過去可就是享福的命嘍……”
慕傾傾看著她上下嘴唇不停張合,還時不時噴著唾沫星子,再看看門口圍著的一圈看熱鬧的眾人,心下一陣厭煩。神色淡淡道:“真有這么好,你怎不把自個兒的女兒侄女嫁給他?!?/p>
白臉?gòu)D人夸張得拍著大腿道:“哎呦,瞧你這話說的,那許大要是看得上俺們家閨女那就好嘍,可人家看上的是你花家傾姑啊……”
這一晚,周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又是滿腦子都是她,在快天亮時才迷糊過去,醒來之后,收拾了一下自己,拎上兩只還活著的山雞朝村北方走去。
遠遠的,周盛便看到自己家老院圍了不少人,心下一慌,快步來到人前,問道:“這是出了何事?”
眾人見是周盛來了,紛紛向他打招呼,與周盛同宗的周昆看了看他手里提著的山雞,嘆了口氣,道:“盛子啊,你家傾姑又被人惦記上了,這不是人家托媒婆上門來提親了?!?/p>
王嬸接口道:“傾姑是個好孩子,大伙都看在眼里,我說盛子啊,人好歹也給你家繼生守了一年孝,若是真有了好去處你也別阻著?!?/p>
周盛身體僵硬,綁著山雞的繩子被他握的死緊,心中郁結(jié)無處宣泄,僵著聲音沉聲道:“她要嫁人我有何資格去阻?!辈幌朐俾犓麄冋f下去,大步朝屋里走去。
堂屋里,慕傾傾正不耐煩應付這聒噪的媒婆,瞥見周盛陰沉著一張臉走進來,站起來喊道:“啊爹怎么來了?”
周盛把兩只雞往地上一扔,道:“我來不得?”轉(zhuǎn)頭對媒婆冷冷道:“我們不歡迎你,拿著你的東西滾!”
白臉媒婆看他態(tài)度蠻橫,心里惱怒,“我說你這大老爺們咋不講道理,不都說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你家兒媳才年方十六,你就想要人家守一輩子的寡,你虧心不虧心?”
周盛不欲和婦人爭吵,拎起那一包包東西就往門外扔,喝道:“滾出去?!卑啄樏狡乓娔絻A傾只是垂著頭不吱聲,暗罵一句晦氣。扭著屁股走了!
眾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了,便紛紛各回各家了
周盛把大門嘭的關上,門栓一插,隔絕了外面的一切聲響。
慕傾傾見他一副要打人的模樣,腳下一溜,躲回了自己屋里,反正她也不嫁人,他要趕就趕吧。
剛在床上坐下,便聽門外想起周盛的聲音,“開門?!?/p>
慕傾傾淡淡道:“啊爹,這樣,于理不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