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香氣蓋過了醫(yī)院的消毒水味,無形中減輕了不少祁寄的壓力。
檢查花去了將近一天時間,結(jié)果要等明天才能出來,不過聽趙醫(yī)生說,已經(jīng)出來的各項指標(biāo)都在正常區(qū)間,祁寄目前應(yīng)當(dāng)是沒什么大問題了。
等回到別墅,已經(jīng)將近傍晚,房間的主人卻還是沒有回來,只有一位姓林的阿姨在,早早就給祁寄準(zhǔn)備好了豐盛的晚餐。
祁寄和林阿姨的第一次見面是在當(dāng)天早上。祁寄出去晨練,回來時在附近遇見了一個阿姨,見阿姨拎著大包小包的新鮮蔬菜頗有些吃力,祁寄就上前幫忙接了過來。
兩人走了一路,直到最后問目的地時,祁寄才知道對方和自己要去一個地方,她正是裴俞聲請來專門做飯的阿姨。
因著清早的幫忙,林阿姨很感謝祁寄,也格外喜歡這個熱心懂事的男孩?;貋碇螅职⒁烫匾鈫柫似罴牡南埠?,當(dāng)晚就給他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祁寄身體痊愈得差不多,胃口也恢復(fù)了,再加上中午為了檢查也沒吃什么東西,晚飯他一個人就吃了不少。
剛吃完,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裴俞聲打來的。
“裴總?”
男人低磁的聲音順著聽筒傳來,莫名模糊了一分銳氣,平添了三分低緩。
“你在家嗎?”
他這句話問得順口,倒像是真的有了家庭日常的煙火氣。
祁寄恍了下神,才道:“嗯……我在,您有事嗎?”
“身邊有人么?”裴俞聲又問。
祁寄朝四周看了看:“沒有?!?/p>
他還在餐廳里,林阿姨已經(jīng)回去了。
“好,聽清我的話?!?/p>
裴俞聲道。
“二樓走廊盡頭最大的房間是我的臥室,推門進去右手邊是衣帽間,右數(shù)第三個柜子打開,下面第二格抽屜底層右側(cè)有液晶屏,輸入1221,柜子角落會有一個保險柜彈出來,里面放了一份檔。去把檔拿出來,等下會有人到別墅取?!?/p>
祁寄怔了一下。
他不是沒記住那一長串指示,以他的記憶能力,這并不算難。他真正意外的是裴俞聲坦然的態(tài)度——自己不過才來這別墅三天,對方居然就把一個明顯如此重要的任務(wù)放心大膽地交給了他。
祁寄不得不猶豫:“裴總……這,一定要我去取嗎?”
他想起白天那個明顯是練家子的司機許叔,試探著問:“白天送我的許叔好像還沒離開,在二樓自己的房間,讓他去可以嗎?”
男人倒也沒有因為他的拒絕生出什么情緒,聲音仍是淡淡的:“許叔沒有進我臥室的許可權(quán)。”
祁寄張了張嘴,有些不可置信:“那……我有?”
“昨天簽合同時不是采集了你的指紋資訊和視網(wǎng)膜資訊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錄入了。”裴俞聲道,“進主臥需要身份認(rèn)證,開保險箱需要指紋、虹膜和即時密碼。家里只有你能去取?!?/p>
話說到這份上,祁寄自然沒法再推脫了。
而且祁寄能聽得出來,盡管裴俞聲語氣如常,但電話那邊的背景音卻并不輕松,時不時有人在同裴俞聲匯報,或是用很急切的聲音喊二少,裴俞聲都只是簡短地應(yīng)一兩句。
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催促過祁寄。
握著手機,祁寄上了二樓,他來不及觀察其他,確認(rèn)周邊無人之后,便照著裴俞聲的話進入臥室,打開了保險箱。
三層加密的保險箱打開需要些時間,尤其是在虹膜掃描時,祁寄第一次用這種儀器,花了三次才確認(rèn)好。
期間,手機那邊不時會傳來一些詭異的嘈雜聲響,祁寄很難具體將那些聲音描述出來,但他本人卻在聽到動靜的第一時間,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dāng)初那個拍賣場。
祁寄想起來裴俞聲和自己說過,他和蔣少不對付,要去收拾蔣少。
但就算是祁寄消息再匱乏,他也聽說過S市蔣家的名號。
這種盤亙已久的勢力,又豈是動動嘴皮就能收拾的?
電話的背景音并不算清晰,相隔這么遠的距離,待在能稱得上是最安全地點的臥室里,祁寄卻依然不由自主地,被那種危險氣氛所感染。
然而就是到了這種時候,裴二少居然還分神注意到了電話這邊祁寄的狀態(tài)。
“別緊張,即時密碼輸對了嗎?”男人的聲音平靜,淡然,像一柱沉香,遠隔千里依舊能用沉穩(wěn)的香氣撫.慰不安的顫栗。
他耐心道:“再核對一遍,不著急?!?/p>
“啪嗒”一聲,固若金湯的保險箱終于彈起了暗鎖。
祁寄無聲地舒了口氣,他匆匆把保險箱放回原處,關(guān)上柜門、衣帽間,鎖好臥室,抱著文件朝樓下跑去。
裴俞聲讓他把檔放在客廳的保險箱里,這個保險箱款式明顯偏舊,只用一個密碼就能打開。
祁寄按著電話里的指示放入檔,設(shè)置好新密碼,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裴總,可以了。”
“好?!蹦腥苏Z氣依舊未改平靜,只道,“現(xiàn)在回二樓我的臥室,把門反鎖好,在里面待一會兒。會有人去取檔,等他走了你再出來?!?/p>
祁寄應(yīng)了,又折回了樓上。
裴俞聲讓他避開人,他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雖然合同上寫著什么咨詢顧問,但祁寄現(xiàn)在實際上仍然應(yīng)當(dāng)算是身份不明,確實應(yīng)當(dāng)瞞著一點,不好讓裴俞聲認(rèn)識的人知道。
祁寄依言回到臥室,待取文件的人離開后,這通突來的電話才終于結(jié)束。
掛斷之前,裴俞聲還特意關(guān)照了祁寄一句,說晚上可能不回來,讓他早點休息。
祁寄剛應(yīng)下,那邊就突然中斷了。
也不知是裴二少掛得快,還是有了什么意外。
祁寄站在寬敞的臥室中間,思緒亂糟糟的,好久沒能理清楚。
又過了一會兒,想起之前匆匆關(guān)上的保險箱,祁寄才朝衣帽間走了兩步,打算去檢查一下有沒有什么疏漏。
打開衣帽間的燈,祁寄伸手拉開第三個柜子,剛想去看下方的抽屜,視線卻突然一頓。
——他剛剛忙著取保險箱,無心留意其他,結(jié)果到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裴二少衣帽間里這一整個柜子,居然都裝滿了……
萌款睡衣。
祁寄恍惚覺得自己眼花了。
他不可置信地伸手去碰,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眼前居然是滿滿一柜子的睡衣,薄厚都有,材質(zhì)柔軟,色彩鮮明,絕大多數(shù)睡衣上都帶著動物耳朵,貓耳朵,兔耳朵……乃至于皮卡丘耳朵。
有的甚至還帶著毛茸茸的尾巴。
祁寄:“……”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被剛剛那個電話驚出幻覺了。
這可是主臥,只有裴總一個人在住,旁人甚至連進來的許可權(quán)都沒有……
祁寄僵硬地轉(zhuǎn)身,試圖找一些更真實的東西來印證自己的思維正常。
結(jié)果他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了正對衣帽間的臥室大床——那床鋪極大,足夠多人同睡。然而此刻,那寬敞的大床上空無一人,只有一只軟乎乎的長條玩偶。
“……”
祁寄已經(jīng)完全說不出話了。
那是一條貓咪抱枕,躺在總裁先生的大床上,又長又軟,抬起的兩只前爪上還露出了粉色的肉墊。
祁寄又迅速回頭看了一眼——保險箱和柜子都還在,并不是他的臆想。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鼻尖。
沒想到……裴總看起來挺猛一酷哥,原來私下里還這么……
呃,童心未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