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
佳期有好幾年沒聽過旁人叫裴瑯“小王爺”了,琢磨了一會才想起小王爺和小王妃說的是誰。想來這幫人真是被悶得發(fā)了慌,糊涂得不記世事,倘若她沒做這個太后,如今多半也是一樣的。
佳期揉著額角陪到天黑,終于得了機會擺駕回成宜宮。
幾日后便是中秋,宮中四處已裝扮了起來,通明輝煌的紅鯉魚燈輕盈搖蕩,光河一樣綿延到深院中去。
有人等在宮門外,佳期快步走過去,那少年托了一下她的手臂,“母后,慢些?!?/p>
佳期笑道:“又不是腿叫人捅了,做什么慢些?!?/p>
裴昭應了一聲,淡淡責怪道:“母后偶爾也說些吉利話。”進殿同她一起用晚膳。
青瞬將一尾蕉火鱸魚卸開,將小刺盡數(shù)剔了出去,嘴上也不停,將一日見聞倒珠子似的大珠小珠落玉盤倒了一地。
她說話有趣,連裴昭都笑了,“朕只是忙,選妃并不急于一時。王叔也并不用母后張羅,”他回頭問邵興平,“前日說起,王叔近來心儀的是誰家的姑娘?”
邵興平垂目道:“回稟陛下,是朱家的幺女,喚作紫庾的。”
朱紫庾這名字有些耳熟,佳期捏著筷子想了一會,總算想起來,大概是神策軍副將朱添漫的女兒,自小養(yǎng)在軍中,也是去年才回長京城的。
裴昭笑起來總是稍縱即逝,臉上的笑意已褪了,夾起一塊焦邊微卷的魚腹,送到她碟中,“母后覺得不好?那兒臣遣人去跟王叔說?!?/p>
佳期自然不敢管裴瑯的事,而且連談都不想談,正想岔開話題,裴昭又道:“過一陣子南山秋獵,到時母后身上若是大好了,何若也去散散心?”
她松了口氣,立刻答應了。所幸接下去一連幾天朝中都有事,沒人來她的成宜宮找不痛快。到了正日子,照例是天不亮就被青瞬刨起來梳洗穿衣,又穿得像一尊神像似的坐在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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