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后,果然爽快的直飲了三杯酒。
摘星大會的目的其實(shí)是為了招攬有潛力的修士。
田畫對外的身份是無門無派的散修,正是慕容憐心所要招攬的物件之一。
慕容憐心見田畫如此上道,朝著他微微一笑,也將杯中酒飲得一干二凈。
江容易一直在觀察著那邊的動靜,見到慕容憐心與田畫之間的互動,忍不住用手肘推了推身邊的人。
周思危不明所以的轉(zhuǎn)了過來。
江容易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湊到跟前來。
周思危挪到了身邊,“什么事?”
江容易嘻嘻一笑:“有沒有覺得頭上有點(diǎn)綠?”
周思危并不懂“綠”是什么意思,面露不解之色,江容易還貼心的為他解釋,指了指了上方的兩個人。
周思危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慕容憐心與田畫交談甚歡。
一個有心相交,一個刻意奉承;一個楚楚動人一個翩翩公子,看起來還有幾分相配。
周思危皺起了眉。
一見到這個女人,就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但是這個女人的面容十分熟悉,像是以前見過。
他轉(zhuǎn)開了目光,頓時覺得頭部傳來了一陣疼痛,幾個畫面從腦海中浮現(xiàn)了出來。
周思危凝神觀看著這些過去,連打翻了面前的酒杯都沒有察覺。
那是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日子。
周思危失了父母親人,丹田被歹人所毀壞,數(shù)年來修煉的靈氣毀于一旦,變?yōu)榱艘粋€普通人。
一個不能再繼續(xù)修煉的普通人。
年幼的周思危無處可去,只能捏著定親信物去未婚妻的家族尋求庇護(hù)。
周思危當(dāng)然不是為了讓未婚妻繼續(xù)旅行婚約,他已經(jīng)失去了修煉的天賦,不可能再讓一個無辜的少女跟著他受著凡人的磨難。
他只是想找一個棲身之處,至于婚約,自然會取消。
可是萬萬沒想到,周思危連未婚妻家族的門都沒進(jìn),就被下人們趕了出來。
“呸!什么臟的臭的都上門來打秋風(fēng)!”下人們推搡著小小少年,沒好氣的說。
周思危已有多日沒有吃東西了,身體羸弱,被人一推就摔倒在了地上,一塊玉佩從手中跌落而出。
下人見了,生怕惹上責(zé)任,罵罵咧咧的走了。
周思危爬不起來,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才積蓄了力氣,正要起身的時候,一位少女在下人的遮掩下偷偷摸摸的走了出來。
“憐心!”周思危是認(rèn)識他的小未婚妻的,在過去,他們也曾經(jīng)見過幾面,交談過幾句。
旁邊的侍女呸了一聲,“小姐的名諱豈是你可以叫的?!?/p>
慕容憐心給了侍女一個眼神,侍女才止住了嘴,沒說出更加難聽的話。
“你……”慕容憐心神情復(fù)雜的看著周思危,以往寥寥幾次的見面中,周思危都是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樣,從未有過這么狼狽的時候。
一下子就從天上落入了泥中,如此大的差距,讓慕容憐心一下子接受不了。
“我們已經(jīng)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慕容憐心本來還有所猶豫,現(xiàn)在見了真人,連那點(diǎn)猶豫都抹去了,“我們之間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更不用說什么……婚約了?!?/p>
后面“婚約”這兩個字說的又輕又快,生怕讓別人聽到似得。
周思危愣愣的看著少女姣好的面容。
“就是,別想著高攀小姐了?!笔膛p蔑的說, “你不過就是個廢物了,小姐未來可是仙人!”
這次慕容憐心沒有阻止侍女,這也許就是她想要說的,只是從小所受的教育讓她不能直接說出心中的話,只能借著侍女的口。
“這些銀子,你留著?!蹦饺輵z心放下了幾錠白銀,“就當(dāng)我們沒認(rèn)識過。”
慕容憐心匆匆離去,不想與這個癱在地上的廢物扯上任何關(guān)系,她要嫁的只會是天下無雙的公子,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周思危。
大雨傾盆而下,瞬間就將周思危淋成了落湯雞,但他毫無知覺。
過了許久,面色蒼白的周思危才爬了起來,他沒有講什么骨氣,撿起了銀子揣進(jìn)懷中,一腳深一腳淺的離去。
有了錢,渾身無力的周思危就想著去吃點(diǎn)熱乎的東西。
店家見他可憐,上了滿滿的一盆白米飯與兩道小菜。
周思危餓極了,埋著頭扒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他吃了兩口,就覺得心口憋得慌,想要大哭一場。
只是還沒等他留下淚來,身邊的長凳上坐來了一個人。
“不介意拼個桌吧?”
周思危滿腔的情緒都被這句話打擾,憋在了心中,他抬頭望了過去。
那是一個少年,身穿奪目的大紅色衣物,發(fā)上也是一條同色綁帶,稱得上是風(fēng)姿卓越。
但這些都是細(xì)枝末節(jié)的東西,最顯眼的還是少年眼眸下方印著的一條猩紅色云紋,不知道是畫上去的,還是天生如此。
江容易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酒味醇厚,是上好的佳釀。
瞥了一眼身邊的周思危,緊閉著雙眸,完全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
嘖,果然是初戀,一見就心神激蕩,失憶了都能想起來過去發(fā)生的事情。
想來想去,江容易放下了手中的杯,暗罵了一聲。
又澀又酸,難喝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