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業(yè)手藝一般,熬的粥半生不熟,配了一碟咸菜,粗陋簡單。
“我五點就起來熬了,就是中間才發(fā)現(xiàn)沒開火,有點生?!?
唐珵還算捧場,臉上沒露什么難色,拿著勺子一勺一勺往嘴里送?!斑€可以?!?
“那是,我以前會的拿手菜多了去了,什么燒四寶,辣子雞,干煸豆角,你是沒那口福,老子好幾年沒做都忘了。”
依稀記得一些,唐建業(yè)以前靠慣了秦淑容一年就做一兩次飯,記不清是個中秋還是端午,唐建業(yè)就做了這幾道菜,味道的確不錯。
唐建業(yè)和秦淑容剛離婚的那幾年,性情還不算暴戾,對唐珵也不會動輒打罵,一到過年怕唐珵去找秦淑容,他就拿著渾身解數(shù)留下唐珵陪他過年,會帶著唐珵在院子里堆篝火,把自己的圍巾摘下來裹在唐珵的脖子上,到了晚上還會陪他在院子里捉迷藏。
曾經(jīng)有過那么一瞬間的錯覺,唐建業(yè)算得上是個好父親。
“唐珵?!?
唐珵回了神,嘴里的咸菜有些發(fā)澀,他伴著生硬的粥喝了下去,看了一眼唐建業(yè)?!霸趺戳耍俊?
唐建業(yè)不嫌棄發(fā)苦的咸菜,往嘴里送了一口,才緩緩道,“我聽說你媽找的那個男人在北京當(dāng)律師,沒幾年就在北京買了房,看來她這日子過得挺滋潤。當(dāng)初她和我離婚,誰知道是不是早和那個野男人勾搭在一起了,但是我大度沒和你媽計較,但好日子不能她一個人過對不對?”
童年幼時的那一點幻想和錯覺,早就散了,唐珵冷笑著打量他的嘴臉,那一瞬的溫情蕩然無存,甚至有些反胃?!叭缓竽??”
“咱們父子倆這些年過著狗都不如的日子,她得賠償我們,你叫她男人在北京也得給你安排一套房子,每個月都得給你三千塊錢的撫養(yǎng)費,你給我都打過來,你告訴秦淑容我收不到錢就去北京找她?!?
唐珵握著筷子的手慢慢收緊,才知道今天這頓早飯吃了一場不便宜的買賣。雖然早知道唐建業(yè)什么德行,唐珵還是忍不住因為他的無恥感到羞愧。
“爸。”唐珵放下筷子,碗里的粥剩了一大半,看著這些殘羹剩飯?zhí)偏炐α艘宦?,“這錢咱們不能要?!?
唐建業(yè)聽了這話,立馬摔了筷子,“老子說能要就能要!為什么不能要?!”
唐珵往前湊了湊,看上去很是有耐心,“季叔叔是律師,你從律師手里要錢能拿得安穩(wěn)嗎?到時候他反悔不認(rèn)這筆錢是撫養(yǎng)費,告你敲詐勒索,你就得坐牢了。”
“律師怎么了?!”唐建業(yè)一心虛就喜歡提高嗓門,“律師多牛逼啊,他說我敲詐勒索我就敲詐勒索?”
唐珵壓低聲音,“我是媽的兒子,她的錢總會有我的份兒,要是我一去了就問她要錢,她萬一看出咱們父子倆是圖她的錢,到時候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我一分錢都拿不著?!?
唐建業(yè)沒有說話,打量了一會兒唐珵,似乎在思考唐珵這話有幾分道理,過了一會兒,從廚房新拿了一雙筷子,悠哉地繼續(xù)吃飯,“你說的有道理,這事兒不著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