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是約好一起吃晚飯的。
張成陽在電話里了解了吳絡的近況后,知道他干著平常人的工作,一顆心總算是吞回了肚子里,他訂好了餐廳,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吳絡。
吳絡的電話沒人接聽,他不放心地走了出來,準備在外邊等,沒一會兒就遇見了失魂落魄、跌跌撞撞過來的吳絡。
更讓張成陽心驚膽戰(zhàn)的是,這種狀態(tài)下的吳絡竟然還是騎著車的,他當即扣下了車,一巴掌打在吳絡身上:“你又在發(fā)什么瘋?好不容易出來了你是又不要命了嗎!”
一巴掌不但沒打醒吳絡,反倒讓他變得更加癲狂起來,他喃喃道:“我看見他了,我看見逼死媽媽的那個人了,他缺了一條腿可還是住著大別墅,生活比以前更好了,我把火鍋拿給他的時候,他居然對著我笑,可他知不知道我只想殺了他,我只恨自己當時沒把他給剁了!”
”你冷靜一點?!皬埑申栆幌乱幌碌嘏闹鴧墙j的背,試圖安撫他,張成陽心里同樣不好受:“你要向前看,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公平的,但現(xiàn)在的不公平不代表永遠的不公平,他的報應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你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去和這種人搏,不值得的。”
吳絡逐漸冷靜下來,他已經(jīng)因為這些人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不能再沖動行事。
他慢慢地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氣,一下一下用拳頭和血肉砸向地面,紓解滔天的恨意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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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翊看起來很明媚,她笑盈盈地看著這宛如父子的兩人,無視他們不自然的表情,說著就要上前和張成陽親近。
張成陽又驚又喜,沒想到吳絡出獄沒多久竟就認識了這么一個俏生生的妙齡女子,而且此時一看兩人的關系明顯不一般,要是有了老婆孩子熱炕頭,人自然也就容易安穩(wěn)安定下來。
思及此,張成陽和宋徽翊竟有一拍即合、相見恨晚之勢,就在他們要進行親切會晤時,吳絡忽然站起身,煩躁地踢開馬路牙子上的小石子。
他對宋徽翊說:“怎么哪哪都有你?我們正說著事,輪不到你管,趕緊走吧?!?/p>
吳絡的臉上有淡淡的厭惡。
宋徽翊臉上有些掛不住,她低下頭,忿忿不平地果真轉頭就走。
剛走到路口就看見了出來找她的雞毛哥,雞毛哥看見她很興奮,老遠就開始揮手,一路小跑過來,熱情洋溢地說:“你這人不是說好了一起喝酒嗎,怎么一聲不吭就跑了?!?/p>
宋徽翊倏地挽上雞毛哥的胳膊,笑道:“我就是出來吹個風,馬上就準備來找你的。”
雞毛哥笑得開懷,遠遠地招呼上另一邊抽煙的兩個同伴,幾人相擁著往里走。
眼看著就要走到酒吧門口了,忽然,一只手伸出來拉住了宋徽翊,她身形一頓,轉過頭就對上了吳絡凌厲的目光。
她心中暗喜,卻故意做出不耐煩的樣子:“你拉我做什么?我要跟我朋友進去了。”
雞毛哥與他的幾個同伴看著都不像好鳥,此時紛紛叼著煙回頭,目露兇光。
吳絡語調(diào)平靜:“我們還沒說完話。”
“我們還有什么可說的?”宋徽翊樂得見他為自己出頭,見他吃這一招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雞毛哥身上了:“你要是有什么話就現(xiàn)在……”
她話音未落,只見吳絡忽然出手,霎時間,雞毛哥猛地被撂翻在地,捂著肚子痛苦呻吟。
他的動作快而疾,讓人根本看不清。
局勢發(fā)生巨變,雞毛哥一行人沒想到這人敢一挑三,可他招式迅猛,深知怎么打人既能擊中要害又不至于出人命,偏偏吳絡打完人后還沒有半點退縮之意,坦蕩蕩地迎上其余兩人的目光,像是挑釁。
二人有些面面相覷,都等著對方出手,可沒一個人率先出頭,吳絡淡淡地斜睨一眼:“要打就來,不然就滾?!?/p>
那二人顧不得還躺在地上的雞毛哥,一個勁地放狠話:“你有種就等著!老子馬上叫人來?!币贿呎f著一邊往回跑。
宋徽翊沒想到吳絡能為她做到這個份上,她心里像裹了蜜一樣甜,兩步上前,用濕漉漉的眼睛看著吳絡說:“謝謝你?!?/p>
吳絡往后退了一步,面無表情:“你回去吧,我走了?!?/p>
說完他就要走,完全沒有要等宋徽翊的意思。
宋徽翊情急之下拉住吳絡的手:“生氣了?”她輕笑一聲:“想不到你這人脾氣還挺大。”
吳絡一把甩開她的手:“我為什么要生氣?我們本來就不認識,現(xiàn)在各走各的路?!?/p>
宋徽翊愣在原地,眼看著吳絡大步走遠,她不依不饒地追上去,非要求個答案:“你這人什么意思?剛才為我出頭又為我打人,現(xiàn)在又要一聲不吭地走。”
“你能不能別這么傻?”吳絡很暴躁:“你自己犯傻可以,別來連累我!剛才那幾個人說的什么話你聽見沒有,他們是吸毒的!你穿這么好的衣服背這么好的包在這里瞎晃,你以為他們是為什么盯上你?”
宋徽翊徹底傻了,她的確無意中聽到那幾人交談中提到了什么飛行員、機長,可她當真以為那是他們的職業(yè),竟沒想到是在說黑話,暗指大麻。
宋徽翊怔忪片刻,慢慢用手掌覆上因驚駭而張開的嘴。
吳絡本不想把話說開,怕嚇著她,此時果然見她一副丟了魂的樣子,他更加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