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p>
宋徽翊徹底進入選擇困難,她懶洋洋地仰天長嘯:“我明明很餓,可我就是什么也不想吃,太難了?!?/p>
高腳架要比直來直去的常規(guī)架子復雜很多,底部需要勾勒出圓潤流暢的弧形,在確保美觀的情況下,兩只腿需要完全對稱,以維持平衡。
吳絡的雙眼眨也不眨地凝視著電鋸頂端,輕描淡寫地說:“你媽媽家不是有菜嗎,我可以炒幾個菜,吃完飯我再給樹松松土,施施肥。”
宋徽翊瞪大了眼睛,這人今天簡直殷勤得過分了。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心驚肉跳地看著吳絡的指尖在電鋸前翻飛,她有點怕自己一句話說出去吳絡的手就被割了。
宋徽翊屏息凝神,眼看著吳絡將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又眼睜睜地看著他走進廚房。
“冰箱里有雞,時間來不及的話可以用高壓鍋燒個芋兒雞,再炒個干煸牛肉絲和西藍花,行嗎?”
吳絡的聲音從廚房拐了幾個彎,鉆到宋徽翊的耳朵里。
四十分鐘后,宋徽翊看著面前一桌賣相可口的家常菜,驚愕得合不攏嘴:“你居然會做飯?”
“會的?!眳墙j用一種“這有什么大不了”的淡淡語氣說:“我以前每天放了學都會在家里做好飯等我媽下班回家。”
這頓飯的好吃程度超乎宋徽翊的想象,一直到下午在電影院,她依然忍不住回味驚嘆。
“看荒野逃生可以嗎?”靳一楊問,他們已經(jīng)并排看著大屏幕的排片表看了很久。
荒野逃生?光是聽名字宋徽翊就毫無興趣。
“可以的?!彼c頭。
“那我去買票了。”靳一楊走到收銀臺買票和飲料,遠遠地,能看見他眉飛色舞地說話,不知說了什么,店員小妹妹開始捂著嘴笑。
宋徽翊看著來來往往的情侶,無法避免地想到了吳絡。
他一定沒看過電影,他一定不會像旁邊的人一樣手法熟練地走到自動取票機前取票,但他一定不會問,他會自己默默地拿出手機搜索“怎么取票”,他也不會吃爆米花,如果她想吃他會去買,但絕對不會像靳一楊這般與店員調(diào)笑,因為他看起來很不好惹。
“你在笑什么?”
宋徽翊赫然回神,只見靳一楊兩手拿著爆米花和飲料,還伸出兩根手指頭撚著票根,活像一個雜技演員。
她連忙接過飲料,“對不起,我剛剛想起了我們班上的學生?!?/p>
與靳一楊的首次約會中規(guī)中矩,電影西餐廳送你回家一條龍。
冗長的法餐足足吃了三個小時,靳一楊有著歸國人士共有的什么都愛進行比較的毛病,一晚上將兩國之間各個方面的差距列了個透徹,直聽得宋徽翊眼淚都快困出來了。
車駛入小區(qū)的停車島塔,宋徽翊掛上標準微笑:“再見,謝謝你送我回家?!?/p>
靳一楊深深地看著她,一臉的欲言又止。
“那我就下車啦?!钡貌坏交貞乃位振捶囅埋R,動作一氣呵成。
甫一站定,那頭的靳一楊也下了車,洋洋灑灑地邁著長腿走過來:“我陪你走在,順便消消食?!?/p>
宋徽翊不置可否,兩人順著鋪滿黃葉的紅石泥道慢慢走過,夜風沁人心脾,涼意微柔,輕輕拂起她的長發(fā)。
宋徽翊很愛聽鞋子踩在枯黃落葉上的酥脆聲,她左一步右一步,逐漸走得蹦蹦跳跳。
單元門下,宋徽翊駐足停留,看得出,她并沒有請他上樓的意思。
她在秋天依然穿了裙子,露出一截光滑瑩潤的小腿,上身披著一件流蘇針織衫御寒,臉在毛絨絨的頭發(fā)和軟乎乎的毛衣里稱得嬌俏可人。
靳一楊心中一動,忽地上前捧住宋徽翊的臉,在她粉嫩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沖動之下的舉動使他后知后覺地心中大駭,吻完后低著頭不敢看她。
宋徽翊也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后她迅速得出此事萬不能采取扭扭捏捏的態(tài)度,不然反倒會被以為是害羞。
她露出個坦蕩無邪的笑臉:“我就理解成你是熱情慣了,還沒來得及適應新國情?!?/p>
靳一楊也笑了,“我不是!再見!”他一邊揮手一邊跑遠。
宋徽翊嘆嘆氣,轉(zhuǎn)身往樓里走。
晚上的小區(qū)燈光昏暗幽深,樓下供人休憩的藤桌旁,顫顫巍巍的身影忽地站起,他隱在黑暗里一動不動,臉上的肌肉因為壓抑憤怒而變得緊繃。
宋徽翊心里咯噔一下,她站在原地不敢向前走,探究的目光往前看去。
她試探地喚了一聲:“吳絡?”
那身影仿佛在她出聲的一刻分崩瓦解,吳絡手里提著一袋東西,他忽然決絕地往外走,路過宋徽翊時看也不看她,走得又快又急。
他步伐不停,擦過她時帶起一陣空氣的流動與碰撞。
宋徽翊徹底懵了,她快步追上去,可壓根追不上,只能大喊:“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手里拿的什么?”
她這一問反倒是提醒了吳絡,路過垃圾桶時,他猛地掀開蓋子,狠狠地將手里的東西扔了進去。
寂靜的夜里,撞擊聲顯得尤為刺耳。
宋徽翊平時扔垃圾都恨不得離垃圾桶八百米遠,她飛快跑過去,忍住心中嫌惡,打開蓋子,往幽深巨大的桶里望進去。
路燈下,一口袋圓圓的橘子靜靜地躺在垃圾的最上端,有幾個圓滾滾的小可愛已經(jīng)從袋口滾落,可憐兮兮地躲在角落,光潔的橘色表皮與其它的餿水垃圾顯得格格不入。
——————————
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晚了!白天被一些棘手的事情絆住了手腳。
另外,很多很多的肉會出現(xiàn)在后天,零零散散的肉會出現(xiàn)在明天的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