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抄這么點兒東西,還用坐的四平八穩(wěn)的?
皇子們并沒有記錄他們言行的起居官,但為?;适已y(tǒng)純粹,本朝成年皇子每晚同誰共寢,府中人是要有個簡單的記錄的。
郁赦前些日子被崇安帝認回,算是正經(jīng)皇子了,內(nèi)務府也往郁王府別院送了起居冊子,由馮管家代為記錄,郁赦從不親近女子,那些冊子沒了用處,被馮管家擱在了一邊兒,好巧不巧讓鐘宛看見了。
鐘宛翻了翻空白的冊子,沒看明白,想了想,覺得這是安排郁赦每夜留宿的冊子,遂大為重視。
鐘宛趁馮管家不注意,順了兩本冊子出來,又偷偷藏了一支筆,避開人,仔細認真的填寫好了自己的名姓,又趁人不備放了回去。
鐘宛在府中養(yǎng)病,除了給郁赦出謀劃策,也沒太多事可做,發(fā)現(xiàn)了這個漏子,沒事就去歡天喜地的偷冊子寫名字,樂此不疲,他悶聲發(fā)大財,默不作聲的用掉了郁赦整整一盒子的描金墨錠,郁赦想不發(fā)現(xiàn)都難。
郁赦默默的看著自己禿了的毛筆,在心里暗暗嘆氣,鐘宛這樣的人物要是能入后宮,怕是個會在綠頭牌上出老千的鬼才。
默默把嬪妃的綠頭牌都偷走,改造一二,全部寫上自己的名字,讓皇帝在掀牌子的時候防不勝防避無可避……
這事兒鐘宛絕對做得出來。
郁赦閉眼裝瞎,由著鐘宛胡鬧。
只苦了馮管家,老管家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一旬過去了,內(nèi)務府的官員來索要冊子記檔時,他就給送了去。
內(nèi)務府內(nèi)官查看記錄的時候看著冊子里密密麻麻的鐘宛兩個字,著實驚著了。
新皇子日日離不開鐘少爺?shù)氖?,就這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傳到了崇安帝耳朵里。
郁赦并不想跟崇安帝聊鐘宛的事,半遮半掩的解釋了兩句就回府了。
回家看見鐘宛,沒忍住訓了他兩句。
鐘宛虛張聲勢的裝不懂,“什么事?你的東西我什么時候動過?什么冊子?”
“我的起居冊!”郁赦忍無可忍,“起居冊!竟記到了多少年以后去,宮里看到了能不覺得奇怪嗎?這是鬧鬼了嗎?能不問嗎?”
鐘宛臉憋的通紅,“我以為是……”
郁赦看著他,忍不住追問,“你以為是什么?”
馮管家進屋來送點心,見狀賠笑,“怎么了這是?有話好好說?!?/p>
鐘宛裝可憐,“世子說我碰他東西了?!?/p>
馮管家忙護著鐘宛,“不小心碰就碰了,王爺這么疼鐘少爺,怎么會因為這點事兒生氣?!?/p>
“他那是碰嗎?他是……”郁赦頓了下,抬眸問道,“接著旨意了?”
鐘宛一笑,“傳旨的人剛走,恭喜王爺了?!?/p>
“封號還沒定。”郁赦看向鐘宛,低聲道,“得虧了你的人機敏,皇帝現(xiàn)在一心覺得是郁王勾結了司天監(jiān)的人在生事?!?/p>
見兩人說起正事來了,馮管家放下茶點,知趣的躬身退下了。
郁赦沉聲道:“猜猜,皇帝還要耗多久才肯立儲?!?/p>
“身體更差一些吧……”鐘宛沉吟片刻,“或者是發(fā)現(xiàn)郁王或宣瓊再生事?!?/p>
鐘宛想了想,輕聲道:“靠宣瓊自己撲騰出什么花樣來可能難,要不要把北狄的事往前提一提?”
“不急?!庇羯鈸u頭,“給郁王一點時間……你家的事,他還沒替你翻案呢?!?/p>
鐘宛忍不住笑了,“王爺,你心思怎么這么毒?”
郁赦淡淡道:“他自找的,他這人就是這樣,別人是狡兔三窟,他是恨不得給自己挖出百十來個退路,貪心不足,活該最后活活累死?!?/p>
“你就不貪心了?”鐘宛輕聲道,“我是怕遲則生變,要是郁王真的全豁出去了一定要證明小鐘妃曾弒君,你……你畢竟是小鐘妃的兒子,有人若以此質(zhì)疑你,覺得你不配繼位,那怎么辦?”
“不一定走得到那一步,再說我當日還未出生,關我什么事?!庇羯獠簧踉谝猓D(zhuǎn)口道,“公主那邊來過消息么?”
鐘宛搖頭,“自之前替你周全,讓皇帝信了是郁王再重提小鐘妃的事后,公主就沒再往這邊走動過了,我讓林思探聽過,這么多天了,郁王再沒去過公主府?!?/p>
鐘宛看著郁赦,“子宥,你幾次逼著安國長公主表態(tài),到底是為了讓她死心塌地的幫你,還是在替她劃清界限,為了將來她可不受牽連?”
郁赦默然,片刻后深深的看了鐘宛一眼,自嘲道,“兩下都有?!?/p>
鐘宛有點心疼郁赦,但看著郁赦陰鷙的眸子,想著他這具桀驁骨下溫柔的心腸,又難以自已的覺得著迷。
“把謝恩的折子寫了吧?”鐘宛拿了一封空白書折放在郁赦面前,“終于封王了,里子你已經(jīng)有了,面子該給皇上了。”
郁赦不太樂意,敷衍道,“隨便讓誰寫一封吧,反正他也不一定看?!?/p>
“但萬一在早朝的時候讓人當朝讀了呢?”鐘宛催促,“快寫吧?!?/p>
郁赦實在不想動筆,白天跟崇安帝周旋了半日,現(xiàn)在想起崇安帝來他還在犯惡心,郁赦揉了揉額頭,“頭疼,你……你替我寫幾句吧,我一會兒謄抄下來。”
鐘宛答應的挺爽快,“行?!?/p>
鐘宛也不坐,就站在郁赦身前,拿起筆來沾了沾磨,展開書折,半點腹稿不用打,隨手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