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管家焦急道:“你!你……”
“逗你的?!庇羯庑α耍拔椰F(xiàn)在又不想去睡冰窟窿了。”
郁赦想起方才聽探子說的話,目光陰鷙,“我得先弄明白……他到底要納個什么妾。”
馮管家松了一口氣,哭笑不得,“您真是……”
馮管家想要笑,回想郁赦這些年過的日子,心里又突然酸了起來。
“沒這個糊涂想頭就最好了?!瘪T管家寬慰道,“天也不早了,世子先歇下?”
郁赦點點頭,起身去臥房了。
馮管家到底不放心,他準備出門一趟,沒法守夜,只得叫了幾個家將來,命人嚴守住郁赦臥房的窗子和門,絕不許他半夜出來,就算攔不住讓他出來了,也一定要跟著,寸步不離。
家將們應下了,馮管家定了定心,出門去了。
同一時刻,宮內(nèi)興和宮中燈火通明。
崇安帝坐在暖閣的圍子床上,面色沉郁,聲音低啞:“會不會是子宥那孩子又有什么想不開的了?”
內(nèi)閣大臣粱齊坐在一個小矮凳上,輕輕搖了搖頭,“不像,郁小王爺行事果斷,這事兒要是他做的,三皇子怕不會有命拖到現(xiàn)在。”
崇安帝眼中晦暗不明,“是嗎?那年他吃那種東西,朕就想過,他是不是存了這個念頭,故意刺朕的心?!?/p>
崇安帝疲憊的嘆了口氣:“朕自問待他不薄,這些孩子里,只有他是朕從小疼到大的,早年……還動過認回他的念頭?!?/p>
“萬萬不可!”粱齊起身,躬身道,“郁小王爺資質(zhì)過人,但性情孤僻,行事乖戾,若他沒有爭儲之心還好,若郁小王爺是有這個念頭的,皇上貿(mào)然將他認回……怕要害了四皇子和五皇子,屆時國本動蕩,天下不安。”
說起宣璟和宣瓊,崇安帝臉色更差了,“他倆若出息,朕又怎么會動這個心思?子不肖父……”
“兩位皇子剛剛成年,還可慢慢教導?!绷积R擔心崇安帝因膝下單薄,真的要認回郁赦,又道,“且不說認回皇子平息內(nèi)外質(zhì)疑之聲有多難,將來郁小王爺問起自己母親,皇上又該如何向他解釋?”
崇安帝垂著眼瞼,“府中舊人而已……”
“郁小王爺若硬要問個明白呢?”粱齊心事重重,“就算他不問,將來……若要立郁小王爺為太子,皇上總要給宗親和朝內(nèi)大臣們一個交代的,不然名不正言不順,總有人要借此生事,自然,皇上可能并沒有立他為太子的心思,那又繞回來了……郁小王爺,容得下其他兩位皇子嗎?”
崇安帝靠在軟枕上,長吁了一口氣,“不認回他,你覺得他就能容得下那兩人了嗎?”
“郁小王爺如今還沒有爭儲的心思,且他一個異姓之人,名不正言不順,只要皇上不認,他翻不出風浪來?!绷积R抬眸看了崇安帝一眼,聲音輕了些許,“為?;首悠桨?,將來若有萬一,只要皇上狠得下心,就能……”
崇安帝簌然睜開眼,冷聲道,“你是讓朕親自除了他?!”
粱齊跪了下來。
暖閣內(nèi)安靜了許久。
崇安帝倚回軟枕上,搖搖頭:“朕沒幾個兒子了……他是朕留在長公主那的最后一個念頭,將來若有萬一,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算了,你起來吧?!?/p>
粱齊知道崇安帝舍不得,沒再深勸。
“接著查吧?!焙靡粫撼绨驳鄄诺?,“朕也覺得不像是子宥做的?!?/p>
粱齊起身,想了下問道:“皇上,關于郁小王爺?shù)纳硎馈约憾贾懒藛幔俊?/p>
崇安帝疲憊道:“六年前就都知道了,朕還記得,記得他沖破數(shù)道宮禁,帶著一身落雪夜闖深宮,就在這,他問朕……”
粱齊界面道:“問……什么?”
崇安帝按了按眼角,不堪回憶,擺擺手讓粱齊下去了。
暖閣外的太監(jiān)給粱齊掀起厚厚的簾子,灌進一陣冷風,年邁的崇安帝瑟縮了下,咳了起來。
夜半,馮管家叩響了黔安王府的大門。
鐘宛迷迷糊糊的起身披上衣服,半睡半醒道:“誰啊?”
嚴平山把自己的手爐塞到鐘宛手里,悄聲道:“郁王府別院的馮管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