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胸腔里被夜風吹的心灰意冷的一顆心,瞬間暖和了過來。
崇安帝疑心郁慕誠,一面彈壓流言,一面命人暗中調(diào)查,幾番尋訪,幾條線索直指郁王府。
崇安帝越是疑心,越是不會當面問責,郁慕誠想要辯解都張不開口。
郁慕誠自然不會束手待斃,他起先懷疑是郁赦要玉石俱焚,查探兩日后,又從安國長公主府查到了點貓膩,沒等他質(zhì)問安國長公主,下面人又查出來,消息最先竟是從郁妃宮里出來的。
郁慕誠當即恨不得宰了郁妃。
“皇上根本沒真的信了郁赦,留著五殿下,也是心中還在猶豫!”
郁妃宮中,郁慕誠盡力壓著脾氣,聲音發(fā)抖,“勝負未定,一切都有轉(zhuǎn)機,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急什么?!”
宮內(nèi)流言四起,崇安帝借口還沒選定吉日將給郁赦封王的事往后推了,郁妃自以為這是自己的功勞,腰桿硬了不少,她還怪著郁慕誠,覺得自己大哥立場飄忽,聞言冷淡道:“我急什么?如今怕只有我還會為瓊兒著急吧?我再不動手,瓊兒怕是死了也沒人管了。”
郁慕誠失笑,“你這是在幫五殿下?”
“不是嗎?”郁妃冷笑,“皇上有本事就接著抬舉那個野種!皇上敢給他封王,我就敢接著鬧,流言只會越傳越難聽,我倒是想知道,皇上聽多了流言,還愿不愿意多看那個野種一眼。”
“你以為你這是讓皇上和郁赦離心?”郁慕誠不可置信,“你這是生生將他們趕到了一條船上!你怎么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就是要把當年之事捅出來,也不該是這樣捅!你抓這郁赦生母的身份不放是什么意思?就算別人都信了,他生母確實是前朝的小鐘妃,哪又如何?他不還是皇上的兒子?你這到底是在給郁赦潑臟水,還是給皇上潑臟水?!”
郁妃一愣,固執(zhí)道,“有什么不一樣?!他身世不干凈,難道不是他身上的污點?”
郁慕誠被氣的跌坐在了椅子上,他已在安排當年侍奉過小鐘妃的舊宮人入京了,為的就是再觀望觀望。他同崇安帝君臣幾十年,比任何人都明白那位的心思,清楚他還沒下定主意,只想留著這道殺手锏,若崇安帝真的立了郁赦,再把這事兒抖出來,然后將矛頭指向郁赦生父,讓宗親和朝臣們懷疑郁赦是小鐘妃和其他人私通生的兒子,以舊日宮人為刀,以誅心流言為刃,一擊即中,殺郁赦一個始料不及。
但現(xiàn)在……郁慕誠灰心的看著郁妃,他鍛造多年只待插入郁赦心口的一把刀,被郁妃早早的搶了去在郁赦手上劃了一道,不疼不癢。
郁慕誠涵養(yǎng)還算好,五臟六腑都被氣的移了位也沒對郁妃疾言厲色,他扶著心口緩緩道:“我不急出手,不是不擔心五殿下,也不是想轉(zhuǎn)頭擁立郁赦,而是沒到時候……你以為郁赦真的站的那么穩(wěn)嗎?”
“他心中并不敬服皇上,這孝子他能裝幾天?好,先不說他能不能哄住皇上,他自己難道不是一身的麻煩?”
“前些年他吃寒食散吃傷了心腑,時不時的會犯病,只是他自己藏的好,我們讓他隱匿不住就是了!這很難嗎?”
“還有他斷袖的事,皇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好吧,可以先放一放?!?/p>
“但他這么大了還不肯娶親的事呢?上次皇上要賜妾,他扯著個站不住腳的由頭生生不受,皇上已然不快了,這上面難道也不能做文章?”
郁慕誠疲憊無比,“他身上多少個把柄,你隨意挑哪個發(fā)作不行,為什么提前非要動這個?”
郁妃愚妄的讓人火大,“大哥說的這么清楚,自然也知道身世的事是最厲害的,我要毀他,自然要挑一把最鋒利的刀?!?/p>
郁慕誠恨不得大吼,你這是提前用了我的刀!
郁慕誠突然沒了力氣,一句話也不想同郁妃說了。
他看著自己固執(zhí)又愚蠢的妹妹,突然心灰意懶的想,自己殫精竭慮,如今更是冒著開罪崇安帝的危險拼死擁立宣瓊,將來就是真能順利,然后呢?
妹妹如今就已疑心了自己,不肯聽從自己的安排,待她做了皇太后呢?郁妃年輕,將來必然會涉政。
權(quán)力并不可怕,愚蠢的人掌握權(quán)力,才是最可怕的。
郁慕誠心焦的想,更更可怕的是,宣瓊和郁妃,也差不多。
郁慕誠不由得想到了已被郁赦送出京的宣瑞。
郁慕誠原本只是拿他當個最后的退路,就在方才,郁慕誠也沒覺得自己真有用得著宣瑞的那一天。
自己親外甥還在,輪不上那個蠢貨。
但這會兒看著郁妃,郁慕誠忽然猶豫了。
宣瑞雖同自己不沾親,但他至少沒個愚蠢又愛指手畫腳的娘。
郁慕誠心中翻天覆地,面上平靜依舊,他嘆了口氣,“好吧,你既然都出手了,我也不再說什么,只有一點,算大哥求求你,別再盯著郁赦的生母了!皇上已經(jīng)警惕,馬上就會查到你頭上來,你就不怕嗎?”
郁妃眸子一動,不安的看向了別處。
“我今天拼著讓皇上疑心也要來看你,不是同你吵嚷的?!庇裟秸\懇切道,“你坐不住,非要做點什么,可以,你照著郁赦身上其他的毛病去,行不行?”
郁妃思索片刻,不甘心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郁慕誠略顯疲憊的扶著椅子站了起來,苦笑兩聲走了。
郁妃自己坐了許久,反復(fù)咀嚼著郁慕誠剛才說的話,片刻后叫了自己心腹宮人過來。
“大哥剛才說……”郁妃輕聲道,“皇上上次要給郁赦賜妾,被他辭了,還惹得皇上不快,他是怎么辭的,你知道嗎?”
心腹宮人低聲說了。
郁妃憎厭道,“野種就是野種,跟個男人勾勾搭搭,他不覺得惡心就算了,還敢跟皇上說?!?/p>
郁妃想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大哥有句話說對了?!?/p>
宮人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