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勸和
郁赦回自己院里,先找了馮管家來問,鐘宛額頭是不是磕著了,馮管家點(diǎn)頭如搗蒜,嗨道,“可不是,昨晚回來的時候還血流不止呢。”
郁赦抑制著將馮管家痛打一頓的沖動,有氣無力,“那你為何不跟我說?!?/p>
馮管家無措的看著郁赦,不懂這有什么可單獨(dú)說的,那傷處那么明顯,郁赦只要沒瞎就看得到啊。
馮管家謹(jǐn)慎問道:“世子剛?cè)タ催^鐘少爺了?他好點(diǎn)了嗎?”
郁赦說不出話來。
“三書六禮……”郁赦頹然坐下來,“一樣未行時日日睡在一起就算了……我竟在他病著的時候,對他……”
馮管家試探道:“世子?世子?”
馮管家還要再細(xì)問,外面?zhèn)髟拋?,說安國長公主和原黔安王府的小姐來了,馮管家意外,“這兩位怎么還結(jié)伴來了?”
傳話的仆人交代清楚了,馮管家看向郁赦:“先見公主?世子?世子!”
郁赦如夢初醒,想也不想道,“請宣從心來?!?/p>
馮管家遲疑了下,“不好吧,老奴估計小姐就是來見鐘少爺?shù)?,世子可見可不見?!?/p>
“她八成是給她大哥求情的,不必讓鐘宛見了?!庇羯馍陨哉砹讼乱律溃罢埶齺?。”
馮管家無法,去請宣從心了。
郁赦收拾好情緒,在堂屋里見了宣從心。
兩廂見過后,兩人各懷心事,都沒什么話。
郁赦心里清楚自己和寧王后人的血脈關(guān)系,但許是因為憎惡生母的緣故,郁赦對寧王的孩子并無半點(diǎn)多余的溫情,今天給宣從心這么大的面子,不過是因為鐘宛。
郁赦骨子里有點(diǎn)迂性,在他心里,寧王府就是鐘宛的本家,無論多不想跟寧王后人碰面,該給的面子必須得給的,不然讓外人看見了,不就等于是自己不重視鐘宛了么?
按鐘宛說的,那鐘宛不就在這府里沒有立足之地了嗎?
另一頭,宣從心也有點(diǎn)尷尬。
宣從心自小沒受過什么管束,黔安她大哥最大,可她大哥也管不著她的事,橫沖直撞的長到這么大,來了京城才知道天寬地闊,在京中住了半年,又經(jīng)歷了宣瑞的事,再鋒利的棱角也要被打磨平了。
鐘宛將她護(hù)的好,有關(guān)郁赦和鐘宛的事,她是真的一點(diǎn)兒都不知道。
宣瑞的事出來后,宣從心回府同嚴(yán)管家問,又問了林思,這才明白,郁赦就是那個“夸父”。
理清楚前事,宣從心五味雜陳,覺得鐘宛一輩子都不回府也是可能的了。
郁赦心中只念著要如何跟鐘宛賠罪,沒空跟宣從心耗著,問道:“小姐這次來,是有什么事用我?guī)兔Φ???/p>
如何料理宣瑞郁赦心中早有計劃,將來如何安排宣瑜宣從心他也有了主意,備好了說辭,就等著宣從心來求情。
宣從心猶豫了下,“鐘宛……”
郁赦抬眸。
宣從心盡力將姿態(tài)放低,“我大哥的事,鐘宛是真的不知情的,還請世子不要因為他的事,遷怒鐘宛?!?/p>
郁赦意外的看著宣從心,“你是……擔(dān)心鐘宛?”
宣從心準(zhǔn)備壯士斷腕,反正大哥是他自己作死救不回來了,干脆不管他了,盡力將鐘宛洗干凈,免得他在這府上也住不踏實,她低聲道:“他身體不好,好不好的就愛生病,還請……世子不要因為我大哥的緣故,苛待他?!?/p>
郁赦瞇起眼。
他突然想起了鐘宛以前誆他時說的一句話。
尋常夫妻若是吵架了,一般都是有長輩勸和的。
鐘宛平時雖總胡鬧,但他那句話其實說的對。
郁赦看著宣從心,心中涌起一個堪稱下作的念頭。
鐘宛心里有多牽掛這對雙胞胎,郁赦是清楚的。
他和鐘宛命苦,沒有靠譜的長輩,這個丫頭倒可以暫時借來用一用。
郁赦默不作聲的看著桌上的小擺件,低聲道:“實不相瞞,我和鐘宛之間,確實有了點(diǎn)隔閡?!?/p>
宣從心心道我就知道。
宣從心暗暗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宣瑞罵了八百遍,盡力恭敬道:“世子不要信別人的話,我可以作證,鐘宛他是真的……”
“你誤會了。”郁赦長吁了一口氣,“宣瑞的事,我對他沒有半分懷疑。”
宣從心皺眉:“不因為我大哥,還能因為什么?”
郁赦看向窗外,幽幽道:“前日,我跟他說了些前塵往事,自然,同你大哥也有點(diǎn)關(guān)系,說完之后……鐘宛就跑了?!?/p>
宣從心嚇了一跳:“跑了?去哪兒了?”
郁赦諱莫如深,又道,“我很心焦,他是帶著傷回來的,回來后就病了,我再去看他,他……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郁赦似是有一點(diǎn)難以啟齒,頓了下才道:“他不愿意讓我親近他了?!?/p>
宣從心咽了下口水,知道自己不該聽,但忍不住問道:“到底為什么?”
郁赦搖頭:“不知道,他罵了我很難聽的話,還說要用劍捅我,還不許我看看他的傷處?!?/p>
宣從心大驚失色,“鐘宛他……不是這樣的人啊?!?/p>
宣從心突然想到了什么,道:“他難不成是在怪你?怪你不救我大哥?”
郁赦閃爍其詞,“不知?!?/p>
宣從心怒道:“宣瑞他自己找死!能保他一條命就不錯了,鐘宛怎么能這樣不明事理的護(hù)短?”
郁赦又不說話了。
郁赦起身,片刻后回來了,他手里拿著個拼好的泥人,交給宣從心,低聲道:“我拼了一夜的東西,你將這個給他……替我?guī)Ь湓?,請他別怪我了?!?/p>
“這是自然。”宣從心一口應(yīng)下,“鐘宛若還敢跟你發(fā)脾氣,我也要跟他急了?!?/p>
宣從心看著手心里小小的泥人,心酸道:“這難道是他摔了,你辛苦拼的?”
郁赦看向別處,搖頭,“別問了。”
宣從心一時間激憤不已,忍無可忍,用帕子將泥人包好,跟著馮管家去找鐘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