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曜諾摯愛

從孤曜與堂溪顏諾前去官府登記后，兩人沒了顧慮，也早已解開了心緒，日子也是過得甜蜜溫馨。

堂溪顏諾也不再那么冷淡，和孤曜說話也總帶著淺笑，聲音不高，卻滿是關(guān)心。而孤曜的變化就更大了，雖然臉上的表情依舊少得可憐，但話卻比以前多多了。對堂溪顏諾的關(guān)心可謂是無微不至，生怕他穿薄了、吃少了、坐累了、睡晚了……無時無刻不關(guān)注操心，弄得堂溪顏諾有時都忍不住想躲他遠一點兒。當(dāng)然，這種被人關(guān)心的感覺，堂溪顏諾也很感動，同時也覺得很幸福。

長輩們?nèi)绱饲偕网Q、相濡以沫，君離玹深深覺得自己對凌麒央還不夠好，和孤曜相比，還差得遠。于是，他也開始效仿，只要凌麒央在他身邊，他的眼神就粘在凌麒央身上，噓寒問暖。最后弄得凌麒央看到他就躲，讓君離玹哭笑不得。

后來凌麒央嚴(yán)肅地告訴君離玹不必這樣，他們與父親和爹爹不同，之前那樣，他就已經(jīng)覺得很好了。君離玹這才放棄了向孤曜學(xué)習(xí)，恢復(fù)正常了。

孤曜與堂溪顏諾的婚宴并沒有大辦，去官府記檔后，挑了個吉日，兩個在麟王府拜了堂，然后同凌麒央和君離玹一起吃了頓飯。凌麒央和君離玹也正席改口叫了父親。孤曜雖然面上不顯，但大家還是看得出，凌麒央的這聲“父親”讓他很激動。

因為孤曜和堂溪顏諾還要幫著凌麒央照顧孩子，所以一直住在麟王府內(nèi)，孤曜之前的宅子已經(jīng)改成了堂溪府，但兩人放不下外孫，也沒回去住過幾次。

轉(zhuǎn)眼，兩個小家伙再過幾個月就快兩歲了。說話也已經(jīng)很清楚，整天外公、外爹爹地叫著，逗得孤曜和堂溪顏諾十分開心。與剛出生那兒差不多，老大睿寒比較沉穩(wěn)一些，老二睿瑾比較活潑，經(jīng)常拉著睿寒到處跑，只不兩人還跑得不太俐落，有時候會摔在一起，倒也不哭，彼此拍拍身上的塵土，繼續(xù)玩。這也讓堂溪顏諾和孤曜都安心不少，至少以后兩人就算搬到堂溪府，兩個孩子也不會鬧得父親和爹爹看不過來。

今年大鄴的秋季來得很早，下過幾場雨后，天氣就涼下來了。孤曜同凌麒央和君離玹說了一聲，準(zhǔn)備出門備藥。

這次出門買藥，為的也是兩個小東西。等他們?nèi)龤q的時候，孤曜要開始給他們調(diào)身質(zhì)，讓他們能像凌麒央一樣，百毒不侵。這件事自然是越早做越好，小孩子的身體也更宜于快速適應(yīng)藥性。為了減少孩子們吃藥后的痛苦，孤曜決定親自去挑選或者采摘新鮮的草藥，然后自己回來晾曬。爭取最大程度地保存藥性，這樣兩個小東西可以比他們爹爹少喝近一年半的藥。

孤曜出遠門，堂溪顏諾執(zhí)意跟著。孤曜也實在很難說一個“不”字，便點頭同意了。堂溪顏諾雖然掛心外孫，但更擔(dān)心這個要出遠門的人，所以只有自己跟著，才能放心。

收拾好行李，兩人吃過早飯就要出發(fā)了?？蓜傋叱鲈洪T，就被兩個跳過來的小東西，一人一個，緊緊抱住兩個的腿，嘴里嚷著“外公、外爹爹，不要走，不要走”。

看著這兩個突然出現(xiàn)的小東西，孤曜伸手想把他們抱起來，但這兩個孩子死死抱住兩人的腿，就是不松后，孤曜也不敢太用力，只得無奈地看著堂溪顏諾。

“外公、外爹爹，不要走，一直和我們一起。”睿寒一眼嚴(yán)肅，小眉頭皺著，明亮地眼睛看著孤曜。兩個孩子早慧，現(xiàn)在說話已經(jīng)非常清晰了。

一邊的睿瑾也說道：“外公，外爹爹，哥哥和睿瑾乖，不走不走?！贝蟠蟮难劬﹄车乃F，似乎兩人若是不答應(yīng)，他就要哭了。

看到外孫兒這樣粘自己，堂溪顏諾很高興，但這次還真不能不走，以孤曜的判斷，今年的天氣水土都十分事宜，收獲的草藥品質(zhì)也會很好，難得一切都適宜，不去把藥弄回來，實在太可惜了。

抱不起外孫，堂溪顏諾蹲□，環(huán)住抱著他腿的睿瑾，柔聲地問道：“誰告訴你外爹爹和外公要走的？”

睿瑾和睿寒對視了一眼，睿寒說道：“我們聽看顧我們的小侍說的，說你們要走啦?！?/p>

堂溪顏諾摸摸兩個孩子的小腦袋，有時候小孩子太會聽話也容易讓長輩很無奈，想了想，堂溪顏諾說道：“外爹爹和你們外公出去買藥，過些日子便回來了?！?/p>

“買藥？外爹爹、外公，你們生病了嗎？”睿寒問道。

“沒有，是給你們買?！碧孟佒Z耐心地解釋道：“是為了讓你們以后少生病，所以要買些藥材回來給你們喝。”

對于自己沒生病為什么要吃藥這件事，兩個孩子并不太明白，但只要外公和外爹爹不是不回來就好。

嘟了嘟小嘴，睿瑾認真地問道：“那外爹爹和外公什么時候回來？”

“一個月?！惫玛讻]有猶豫地說道，他不會騙自己的外孫，所以說一個月，就一定會回來。

“一個月是多久？”兩個孩子抬頭問道。

“一個月是三十天。”孤曜說到。

一天是多久，他們還是知道的，于是點了點頭，睿瑾將掛在腰上的小荷包拿下來，放到堂溪顏諾手上，說道：“這個，陪外爹爹?！?/p>

睿寒也同樣將自己的荷包給了孤曜。平時，兩個孩子的荷包里放到的是糖果或者適合他們現(xiàn)在吃的點心。每天早上，凌麒央會將今天孩子們可以吃的東西放進分別放進兩人的小荷包里，這樣他們想吃的時候隨時可以吃，吃完了也不會給加，若剩下了，晚上凌麒央會取走，不會留到第二天。這也是為了讓他們不要過人貪戀食物，畢竟孩子的胃很嬌嫩，東西不可能多吃，也不能亂吃。

安撫好兩個孩子，堂溪顏諾和孤曜才上了馬車，凌麒央和君離玹出來送他們，看到兩個小大人似的孩子，也有些意外。兩個大人帶著兩個孩子，目送著馬車離開，直到看不到影，才回到府內(nèi)。

這次出門雖說是為了買藥，但因為帶上了堂溪顏諾，所以孤曜慢了腳步，準(zhǔn)備順便帶他逛一逛尚未游玩過的城鎮(zhèn)。 孤曜的目的直接導(dǎo)致了堂溪顏諾成了小饕，所有小吃名菜都吃了個遍，好在他不是會發(fā)胖的人，否則還真要擔(dān)心回去后，外孫們要認不出他來了。

“再多兩個月就要冷了，這次回來，若遇上好皮子，買些回去給孩子們做氅子吧。”堂溪顏諾靠在車內(nèi)，手里端著茶，說道。

孤曜想了想，點點頭，“離我們買要的地方不遠，有一處村子以打獵為生，那座山上活物多，應(yīng)該會有不錯的皮子。”

“好?！碧孟佒Z笑應(yīng)道：“你也應(yīng)該做一件了，去年做的那件，你上山時不是劃破了么？”

“你補得挺好，沒必要?！惫玛咨钜幌蚝啒悖宜膊慌吕?，那些大氅多是凌麒央非要給他做的。

“還是做一件吧，現(xiàn)在不做，等過了年，麒央還是得給你做。倒不如現(xiàn)在挑個適合的皮子和里子，也免了孩子的麻煩。”堂溪顏諾勸道。

孤曜想了想，最后點了頭，“先看看吧，若有合適的皮子，就做一件?！?/p>

第十日上午，兩人到達買藥的村落，名為藥家村。村子不大，只有幾十戶人家，之所以叫藥家村，并不是因為村里人姓藥，而是這里的人除了種點供自己吃的糧食，大部分時間以采藥為生。村后的山上藥豐富，品質(zhì)優(yōu)良，可以算是上乘藥品。

孤曜之所以選擇這里，除了藥好之外，也是因為這里有他的一個忘年交，也是這個村里現(xiàn)在最老的采藥人，村里人都叫他藥爺子。老爺子現(xiàn)在雖然不再采藥了，但他的兒孫繼承了他的事業(yè)，繼續(xù)著采藥的生活。雖然品質(zhì)上不如老爺子選得好，卻也是村里下一輩最會采藥的人了。

馬車沿著鄉(xiāng)間的小路慢慢跑著，村里在家的人不多，少有幾個婦女正在田里忙莊家，看上去已經(jīng)到了收割的時節(jié)。堂溪顏諾簾開車簾，看著外面屬于農(nóng)家特有的景致。

見他看的性質(zhì)盎然，孤曜問道：“喜歡這兒？”

“嗯。”堂溪顏諾點點頭，突然說道：“等我們老了，也找個鄉(xiāng)下地方，種一方地，養(yǎng)些花草，以此養(yǎng)老吧?！?/p>

孤曜淺笑道：“和你在一起，去哪我都愿意。只不過那兩外孫估計要鬧翻天?！?/p>

想到整天纏著自己的睿寒和睿瑾，堂溪顏諾笑道：“長大了會好些吧?！?/p>

孤曜倒不認同，說道：“看看麒央就知道了。你若是去鄉(xiāng)下，他肯定也會跟你一起去。到時候離玹也一定會跟來。我們到底是養(yǎng)老，還是換個地方做你的誥命卿君？”

想到這些，堂溪顏諾也有些無奈。依大鄴的律法，誥命夫人和卿君可以隨為官的兒子、孫子辭官后，隨其一同離開。頭銜仍在，但可以不住京城。但堂溪堂溪顏諾這個誥命卿君卻走不了，他兒子是王妃，兒婿是王爺，外孫是皇上親許下的太子人選，誰都不能辭官，所以他這個誥命卿君估計是離不開京城了。

見他看清了現(xiàn)實，孤曜笑道：“你若想種些東西，堂溪府里就行，把那些花草移了，培上土，種些簡單的東西倒也不難。如此想到鄉(xiāng)下玩，以后天氣適宜，我就帶你到處走走?！?/p>

堂溪顏諾笑看著他，很有覺悟地說道：“你先安撫好那兩個小東西，咱們再提去種藥的事?！?/p>

孤曜笑著閉了嘴，因為這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村子畢竟是坐藥材生意的，所以有外來人，誰也不會覺得好奇，最多考慮著這回會是誰家賺到錢罷了。馬車跑了半個村子，在一處小院前。孤曜先下車，將一把鑰匙交給侍從，然后小心地將堂溪顏諾扶下來。

“這是……”看著眼前這個落了些灰塵的小院，四面的紅磚墻，一扇紅門的大門，看著與普通的農(nóng)家院相差很大。一般來說，農(nóng)家院子的院墻大多是石頭砌成的，有的人家甚至只用竹子或者木頭制成的籬笆一圍，就當(dāng)院了。鄉(xiāng)下民風(fēng)純樸，又都彼此相熟、彼此照應(yīng)，所以也不怕招賊。

“我以前每年都會到這邊住一個月，收一些他們已經(jīng)曬好的藥材。雖然這里有老相識，但住別人家總歸是不便，而我有些藥方也是不外傳的。所以就在這下角下建了一座小院。往來倒也方便。”門已經(jīng)打開，孤曜牽著堂溪顏諾走進去。

這是一間兩進的小院，不算大，也沒有多精致。畢竟只是孤曜落腳的地方，也不用太過奢華。很久時間沒人住，屋里的地上都落了灰，但好在孤曜算聰明，臨離開時家俱和床鋪上都蒙了布，要住的話，將布撤下來，再打掃一下地面就可以了。等離開時，再將洗干凈的布蓋上，下次再來也方便。

小院離山比較近，雖然也屬藥家村，但從房子的分部來看，多少有些疏遠于其他。這里因為沒什么人經(jīng)過，所以也格外安靜。

“這處地方倒選的不錯。”堂溪顏諾打量著小院，他們并沒有帶小侍，只跟了一個護衛(wèi)和一個侍從，所以打掃這件事，他和孤曜也是要上手的。

“我畢竟不是藥家村的人，又甚少與人交談，所以住遠點也少些別人的議論。”孤曜說道。在鄉(xiāng)下，可以做的事不多，所以飯后大家都會聚到村口的一棵老槐樹下，聊個家長理短的。村里的什么事都會被很快傳開，孤曜不喜別人議論，所以便離得遠一些，他們也不可能跑到他家門口聽門角。

堂溪顏諾理解地點點頭，反正他也喜靜，住在這處倒也剛剛好。

至于收拾院子的事，孤曜當(dāng)然不舍得讓堂溪顏諾動手，將人安置在院子的石凳上，放上一個剛?cè)计饋淼男t子，上面坐著水，桌不放著茶、杯子和點心，好讓堂溪顏諾一會兒沏茶喝。他則帶著侍從開始收拾院子。只將要住的屋子和廚房打掃出來便好，反正他們只是住幾天，沒必要全收拾。

收拾得差不多后，孤曜用路上買來的熟食和饅頭做中飯，畢竟家里沒菜，想做也枉然，所以只得將就一下，等晚上再說。

吃完飯，堂溪顏諾進屋小睡一會兒，孤曜則換了身衣服，帶著今年的新茶和幾匹新布，去了藥爺子家。

藥爺子家住在村東頭，因為采的藥比別人家的好，又能找到一些珍貴的藥材，所以賺得比別人多些，房子也比別人家大些。

剛走到院門口，正在院子里篩米的藥爺子的老伴就看到了他，老太太比藥爺子小十歲，雖然已經(jīng)是奶奶了，但身體康健，篩米也有勁兒?？吹剿麃恚s忙放下篩米的簸箕迎了出來。

“喲，這是誰來了？你已經(jīng)很久沒過來，還以為你是嫌棄我們山里的藥了呢。”老太太笑瞇瞇地把孤曜往屋里迎，邊走邊對著屋里喊道：“老頭子，快看誰來了！”

孤曜將手里的東西遞過去，說道：“這些時候?qū)嵲谔?，沒空出時間來。近日正好有空，便過來了?！?/p>

老太太認識他這么多年，第一次聽他說這么多話，笑意更深了，“來了就好，來了就好。你看你，還帶什么東西啊，多破費?！?/p>

這也是孤曜第一次帶東西來訪，往常他過來，都是兩手空空，只是買完藥，會給老爺子一些辛苦費。而這些東西，是堂溪顏諾讓他帶的，這對堂溪顏諾來說，是最起碼的為人處事的方式。之前沒人告訴過孤曜，現(xiàn)在他得給準(zhǔn)備好。

“應(yīng)該的，還有藥材上的事要麻煩藥爺子?！惫玛卓蜌獾卣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