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不敢賣關(guān)子，道︰“具體是什么事不知道，但飯局上似乎鬧了點不愉快，秦小姐已經(jīng)先走了，說是當(dāng)時鬧得特別不好看，陪席的其他人幫著才緩和氣氛?！?/p>
...
下一秒，就見段則軒起身朝外走，助理趕忙跟上︰“段總……”
“你下班了?！倍蝿t軒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
助理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摸了摸額頭的汗。這一回，總算是賭對，事情辦對了。
……
段則軒開著車一路往秦皎住所趕，開到半路，瞥見路邊一個熟悉的身影，當(dāng)即把車往路邊一停。他沒有馬上下車，坐在車?yán)锟粗酝蓜攀愕那仞?，頹然慢步朝前走--肩膀聳動，她似乎是在哭。
發(fā)現(xiàn)這一點，段則軒心一緊，眉頭不自覺擰起。
大概是在飯局上受委屈了。舒哲的事，段則軒從來不放在心上，秦皎的應(yīng)對處理他也覺得很好，無可指摘。但這世上，就是有人心臟，不是誰都會以善意對人。
想到前幾天吃飯時秦皎說的那番話，還有讓他去找別人的言論，段則軒眼一冷，放平眉頭，點了根煙。
秦皎走得慢，他視力又好，哪怕是走到前面路口也還在他的視線范圍內(nèi)。一步，兩步，三步……她抬手抹眼淚的動作，他亦能看得清楚分明。
段則軒凝凝盯著秦皎的身影，說不清心里什么感覺。她的公司剛成立的時候，他入股，還派了段氏的人手協(xié)助，談生意各個方面，私下都有段氏在背后撐腰，人人都賣他面子，才能她才能那么地一帆風(fēng)順。
而從上次餐廳外不歡而散之后，他撤回了段氏所有的人，她的公司各項合作、各種事宜，他均不再管，各路魑魅魍魎一個賽一個的精，見他態(tài)度變了，風(fēng)向自然也跟著變。不過幾天時間，現(xiàn)實就給她上了一課。
她還是太天真。在商圈，比的就是誰實力雄厚，不管她再怎么有本事，再怎么拼命，在絕對壓倒性的優(yōu)勢面前，也只能隨時被碾壓。
手機就在右手邊，一直黑屏靜靜躺著，沒有半點動靜。即使是這種時候，她都沒想過給他打一個電話。
段則軒心墜沉下來，更覺得心冷。
正要開車走人，忽見秦皎停下，崩潰般蹲下，抱著雙膝埋頭痛哭。她顫抖的肩膀，將那一身工作正裝襯得無比狼狽。
她從來不會這樣，不管遇上什么事，她都沒有這么不在乎形象地在路邊哭過。
段則軒沉沉吸了口氣，手握拳，燃著的香煙捏斷在手里，猩紅的煙頭把掌心皮膚燙出焦味。他閉了閉眼，猛地開門下車，大步朝她走去。
秦皎蹲在路邊正哭得起勁，忽然被人扯著站起身，淚眼婆娑地踉蹌了幾下，看清面前的人，含著淚楞了楞。
“段則軒……？”
段則軒瞧見她滿臉淚痕，緊緊抿唇，她開口的剎那，眼淚順著淌下來，就那么一滴，仿佛不是湮進(jìn)了塵埃里，而是落在他心里滾燙沙漠，“滋”地一聲，瞬間蒸發(fā)，教他心里那片沙海更燙，更熱，更焦灼。
他拽著她的手腕，把她往懷里一拉，摁著她的頭讓她靠自己的肩膀。
秦皎掙扎了兩下，他手臂有力，完全不是她能掙開的。
“被人欺負(fù)了就在大街上哭，冷風(fēng)吹的臉不疼嗎？你是不是傻？”
他懷里的秦皎頓了一下，沒了動作，更沒聲響。
“哭吧?！彼曇舻土藥追郑跋肟蘧涂?，我懷里沒有風(fēng)，你可以哭個痛快?！?/p>
秦皎吸了下鼻子，埋頭在他懷里，鼻尖更酸，聲線更顫，卻強忍著，只說︰“……我透不過氣了?！?/p>
段則軒沒有放開她，攬住她腰的手臂反而更加用力，另一手撫上她的背，撫上她的后腦，安慰的姿勢變成緊貼擁抱。
他低頭貼著她的發(fā)絲，貼著她的側(cè)臉，許久，長嘆一聲︰“秦皎，你要不要這么傻?！?/p>
……
段則軒把秦皎送回住的地方，她的公寓他來過幾次，但待的...時間都不長，這次也一樣，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洗完臉的秦皎從浴室出來，他便告辭。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p>
他臉色淡淡，起身就朝門口走。
“段則軒。”秦皎叫住他，見他看來，有點不自在地舔了舔唇，“我煮點夜宵，你要不要吃一點……”
段則軒沒回答，雙手插兜，站著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而后提步走到她面前，三步、兩步、一步，距離縮短，他仍不?？拷?，最后腳尖抵腳尖，秦皎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確定，你要留我吃夜宵？”他一瞬不移看著她。
“我……”秦皎臉莫名紅了，或許是他靠的太近，又或許是別的。她動了動喉，想繼續(xù)說話，他忽地捏住她的下巴，俯首吻了下來。
腰被攬住，他親得霸道又不容抗拒，周圍空氣如霎時干涸的溪流，她就是撲騰又逃不掉的一尾小魚。
冗長的一個吻，直親得兩個人都?xì)獯跤酰蝿t軒呼吸略重，說︰“剛剛我給了你十秒，你沒有拒絕?！?/p>
親之前的沉默時間，她可以走開，可以推開他，可以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拒絕，但她沒有。
他喉間微動，“所以--”
“所以?！鼻仞蛄嗣蛭⒓t的唇，避開他的目光，然而在他懷抱范圍之內(nèi)，怎么可能躲得開他灼灼視線。她眼里亮光微晃，像漾漾春水，似悠悠月光。她偏頭，臉上泛起緋紅︰“所以，你要不要吃夜宵……”
段則軒頓了一秒，而后，眸光大盛，繃了一晚上的唇線，再也抑制不住上揚。
“啊--”
猛地一下被他抱緊懷里，秦皎嚇了一跳，而后被他緊緊擁著，勒得快喘不上氣︰“我呼吸不了了……”
更無法呼吸的在后面。當(dāng)被段則軒又一次封住嘴唇的時候，秦皎心里飄過兩個大字︰完了！
然而，假若這兩個字有聲音的話，大概會是悵然又無可奈何的語氣--再加一點，不想承認(rèn)、但連她自己也無法否認(rèn)的，欣然喜悅。
……
陽臺外，夜空幽藍(lán)，高高懸掛的明月銀白如盤。
明天會是個好天氣，以后都會有好天氣。哪怕有陰雨，有雷鳴，但烏云過后，總會晴空驕陽，喧囂迎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