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蹴就成的事,尚需過程,已到臨門一腳的關頭,不差這點時間,程隱沉下心等待。
自從那天在沈晏清辦公室一見之后,她和沈晏清交集再多。她沒有工作要忙,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沈晏清在幫她處理,她清閑下來,于是每天都會接到沈晏清的電話,有時上午有時下午,把她叫去后卻又沒什么事,不外乎都是讓她待在沙發(fā)上。
他準備了好多不同的書籍,每天一本不帶重樣的,他看文件,她就捧著書消磨時間,偶爾抬頭和他說兩句話,他撲在文件中,還能分神和她聊幾句。
程隱不知道這樣有什么意思,但他似乎很喜歡,就算交流不多,大多時候只是兩人共處一個空間,他亦覺得開心。
周末難得有一回不是在辦公室悶頭待著,沈晏清讓她陪著參加宴會,禮服提前備下,是她合身的尺碼,著人給她做好妝發(fā),傍晚時分兩人出發(fā)前去赴宴。
先前在l.a說會比她稍晚一些回國的容辛回來了,白天和她通電告知了她,但程隱沒想到會在宴會上和容辛碰上。
程隱挽著沈晏清的胳膊,正隨手拈起圓桌上瓷碟中一塊粉紅色的小點心,噙著熟悉笑意的容辛就緩步走到他們面前。
容辛的目光落在程隱手中的點心上︰“沒吃晚飯?”開口是自然熟稔的對談而非客套問候,這種姿態(tài)讓沈晏清莫名不爽。
程隱搖頭︰“只是嘗嘗味道?!?/p>
“今天剛回來,處理了一些事情?!彼喡越忉寷]能第一時間見她的原因。
才這么兩句話,沈晏清已經不想再聽下去,出聲接話︰“在這也能碰上容先生,好巧。”
聞言,容辛這才把目光轉向沈晏清,笑得含蓄而內斂︰“是啊,真巧。沈先生晚好?!?/p>
兩人客套笑著,暗流涌動。
廳前小舞臺,現場樂隊在演奏曲子,水晶燈映照出璀璨光線,一對又一對賓客下場跳舞。
容辛朝沈晏清道︰“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沈先生的女伴跳個舞?”
沈晏清的表情唰地一下沉了,臉上依稀泛起冷氣。
程隱微怔,不知容辛為什么突然想跟她跳舞,氣氛正凝間,容辛驀地一下笑開,說︰“開個玩笑。”
不再提前面一句話,他把手里的杯子遞到程隱手中︰“未添加酒精的軟飲,渴了潤一潤喉嚨?!迸R走前叮囑,“記得別餓傷胃。”沒多留,言畢他便朝沈晏清頷首示意,款款離開。
程隱拿著杯子,還沒送到嘴邊,被沈晏清伸手取下放到一旁。
“我去幫你倒一杯新的?!鄙蜿糖宓?,“不要亂喝別人的東西?!?/p>
程隱說︰“大哥他……”
“我沒有別的意思。”沈晏清斂眸,“我只是希望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能多看著我?!?/p>
她怔了怔。沈晏清沒再說話,依言去給她倒喝的。
宴會正常進行,后半段兩人從廳里出去,到花園中走動。
又碰上了容辛,沈晏清那句話剎那飄進程隱腦海,她還沒反應,容辛已經走上前來。
三個人氣氛尷尬,程隱只好說︰“我去那邊拿點吃的,你們聊。”
他們倆沒什么好聊的,想來她走開了,他倆很快便也會各自分開。
程隱轉身腳步匆匆,半途回頭看了一眼。誰知,沈晏清和容辛還在站在燈墻下,不知在說什么。
那一整面墻綴滿了彩燈,幷非原本墻體,而是巨大木板粘連貼著墻立在那的裝飾。
院里吹起了一陣風。
忽然間,程隱瞳孔猛然緊縮。她下意識飛身奔回去︰“小心--”
木板邊緣松動,搖晃著,似是將要倒下。
沈晏清和容辛都先是注意到程隱的聲音和飛奔而來的樣子,而后才側目朝身邊看去。
木板墻搖晃墜下,恰時程隱奔直面前,伸手只來得及拽一個。
“轟”地一聲,綴著彩燈的整面墻倒下,伴隨著花園里其它女賓的尖叫聲︰“啊--”
沈晏清猛地縱身閃開,及時避開。
他半倒在地上,抬頭一看,不遠處,程隱和容辛也避開,未被壓倒。
宴會舉辦方的工作人員來收拾殘局,聲音嘈雜,身邊容辛在緊聲詢問有沒有事,程隱沒答,坐在地上,看著被倒下的木板角隔開的沈晏清。
他也在看著她,那雙眼沉沉如黑夜,辨不清半點情緒。
危機關頭,她選擇救的人是容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