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霜把門關(guān)上，對梁正宣說：“你要說什么就說吧，一次性說完。但是什么都好多年了，什么沒有下一次了，這種話就別翻來覆去地說了。你老這么跑過來，我真的覺得煩?！?/p>

梁正宣忍了忍，低聲下氣地說：“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保證，只要你原諒我這一次——”庭霜不耐煩地打斷道：“梁正宣，我這么跟你說吧，我十七歲跟你在一起，到現(xiàn)在七年，我要是因為舍不得這七年就原諒你，之后跟你在一起二十年，要是你再給我來這么一出，我不是更得原諒你了？那時候我得綠成什么鳥樣?。俊?/p>

梁正宣有點煩躁地說：“你不要因為一次，就把之后幾十年全部否定了行不行？你都沒跟我過二十年，怎么知道我還會再犯？能不能不想沒發(fā)生過的事？”

庭霜嗤笑，說：“狗改不了吃屎。怎么，你現(xiàn)在還不讓我提了？我告訴你，在我這兒，這事翻不了篇?！?/p>

“庭霜，就你這個脾氣，誰能受得了？”梁正宣指了一下庭霜家的門，說，“我是習(xí)慣了，他呢？他能受得了？他今天受得了，過倆月你再看看？在一起這么長時間，誰能不犯點錯？今天我話放在這，你換誰都一樣，不可能什么事沒有?！?/p>

“說完了？”庭霜用下巴指了一下大門，“說完了滾?！?/p>

“動不動叫人滾這個習(xí)慣你能不能——”梁正宣閉了閉眼，把怒氣壓了再壓，放緩聲音說，“小霜，你冷靜一段時間，多考慮一下，好不好？”

小霜。

一瞬間庭霜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他沉默地站了一會兒，才說：“我也不想把事情弄成這樣。正宣，我知道我脾氣差，你一直包容我，但是我吧……你知道我這人心眼特小，記仇，就算又在一起了，我也會老翻舊賬，找你麻煩，一天到晚懷疑你……我們沒必要過那種生活，太累了?！?/p>

梁正宣剛想說什么，庭霜擺了下手，說：“你聽我說完?！?/p>

他從口袋里摸出煙盒，點煙的同時吸了一口。

煙抽了一半，他在繚繞的煙霧中微微瞇了眼，吐出一口煙的同時也輕輕吐出幾句話：“捫心自問，我沒有愛你到愿意忍受那種生活的地步?！?/p>

“我還……挺愛我自己的。”

“往后幾十年，我沒打算那么過?！?/p>

聽到最后，梁正宣張了張嘴，感覺啞口無言，好像說什么都沒用了。他終于清楚了，除了分開，庭霜是真的什么都不想要。良久，他才說了一句：“……你是這么想的?！?/p>

庭霜走到垃圾桶邊撣了一下煙灰，說：“這些話本來早就該說，但我也是突然想明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