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卑夭庖贿厗枺贿呺S手撫摸著庭霜的頸背，年輕男孩微微突出來的肩胛骨和脊椎骨摸起來很性感。

“以前他看我干的事不順眼，我看他干的事也不順眼，就吵……現(xiàn)在還能吵什么……他好不容易等到我跟梁正宣分手了，不讓我繼續(xù)跟男的鬼混唄……我跟他說，我就是喜歡男的，沒有梁正宣，也有別人，然后就吵起來了……”庭霜嘟囔了幾句，想起來應(yīng)該跟柏昌意說明一下他的家庭關(guān)系，“你也沒想到祝敖是我爸吧……我跟我媽姓。倒不是因?yàn)樗麄冸x婚改的姓，是我爸我媽結(jié)婚的時(shí)候就說好了要生倆小孩，交罰款也生，不管男女，大的跟我媽姓，小的跟我爸姓……結(jié)果在我媽懷二胎的時(shí)候，我爸……就，嗯跟別人好上了，對方還懷孕了，我媽發(fā)現(xiàn)之后一氣之下把孩子打了，她那時(shí)候其實(shí)沒工作，但還是挺硬氣地跟我爸離了婚……那時(shí)候我還沒上小學(xué)。我爸后來就跟那個阿姨結(jié)了婚，有了我弟。我小時(shí)候老罵我爸和阿姨，罵得特難聽，也不愿意帶我弟玩……可能等到上了初中我才對他們好一點(diǎn)。其實(shí)我媽早都放下了，過得特別開心。她跟我說，他們上一輩的事我其實(shí)也沒那么清楚，別亂摻和?！?/p>

說到這里，庭霜摟住柏昌意的脖子，特別認(rèn)真地說：“但是我覺得吧……你要是喜歡上別人了，那你得告訴我，不能瞞著，這是最基本的……沒人能保證永遠(yuǎn)，但是保證坦誠總可以做到吧……”

柏昌意說：“你對我要求還挺低?！?/p>

庭霜機(jī)靈地說：“柏老板，咱們這叫……坦誠保底，力爭永遠(yuǎn)?！?/p>

柏昌意的笑意漫上眼角：“嗯?！?/p>

庭霜抱著柏昌意嘿嘿笑了一會兒，又苦惱起來：“以后我怎么把我們的事告訴我爸啊……我媽倒是早就接受了，但是我爸要知道了我們的事，估計(jì)又得吵一次大的……”

柏昌意說：“你問過他為什么不接受么?！?/p>

庭霜一愣，說：“好像沒有……吵架么，只顧得上吼了……”

一提那事父子倆就吵架，庭霜對親爹又控制不住脾氣，一張嘴就罵，滿嘴都是“管得著么你”，哪還顧得上問為什么。

“架不是這么吵的?！卑夭庋普T，“吵架是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庭霜說，“我也不知道為了什么，反正一言不合就吵起來了?！?/p>

柏昌意說：“不許不知道。不知道就現(xiàn)在想?！?/p>

“嗯……”庭霜想了想，“為了……吵贏？”

柏昌意說：“錯了。再想。”

“唔……”庭霜冥思苦想，“就……反正我就是不想讓他管這事……但他非要管……我想說服他來著……”他說著說著，突然靈光一現(xiàn)，“達(dá)成共識。吵架是為了達(dá)成共識?！?/p>

柏昌意說：“嗯那你們剛才達(dá)成共識了么?！?/p>

“沒有……”庭霜感覺他的問題根本無解，“不是我不想達(dá)成共識，我也想達(dá)成共識啊，可我這個事吧，矛盾太尖銳，觀念根本不一樣，他就是接受不了我喜歡男的，我就是喜歡男的，這，哪有共識？”

小孩越說越暴躁。

柏昌意順了順庭霜的頭毛，指點(diǎn)：“這一層沒有共識就去底下一層找共識，如果還是沒有，就繼續(xù)一層一層往下找。只要是人，最底層永遠(yuǎn)有共識?！?/p>

庭霜想了一會兒，說：“我和我爸的底層共識……是，我們是有一個基本共識，他想要我過得好，我也想要我過得好，他肯定不能想著讓我過得壞……但是為什么他偏偏覺得我跟男的一起過就不行？”

柏昌意說：“那你為什么不問他？”

“我……”庭霜的毛慢慢軟下來，“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一吵架，我就只顧著發(fā)脾氣了，也不給他說話的機(jī)會……我確實(shí)應(yīng)該問問他到底怎么想的……下次不吵了，有話好好說……”

柏昌意說：“在我這挺懂事，怎么出了門就不懂了？”

庭霜把頭埋進(jìn)柏昌意的懷里，說：“誰有你這么好啊……你怎么這么好……”

埋了一會兒，抬起頭，兩人接了個長長的吻。

親完，庭霜瞥見沙發(fā)上柏昌意剛剛在看的書，拿起來，說：“你看的什么書？我們一起看啊?！?/p>

他讓柏昌意靠在沙發(fā)扶手上，自己坐到柏昌意懷里，兩人疊在一起，四條長腿一起伸到沙發(fā)的另一邊扶手外面。

窗外燦爛的陽光從他們背后照進(jìn)來，剛好打在書的封面上。

“《How Democracies Die》……唔，《民主是如何死亡的》……好嚴(yán)肅……”庭霜把書塞到柏昌意手里，“估計(jì)我看不懂……你看吧，我在你懷里睡會兒……”

于是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頭靠在柏昌意胸上，閉上了眼睛。

柏昌意一只手圈著庭霜，一只手拿著書。

翻開書的第一頁，只見扉頁寫著的真正書名并不是包在外封上的《How Democracies Die》，而是《How to Handle Dating a Much Younger Man Correctly》。

包書皮是個好習(xí)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