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林指?！标懳鞣遄蛔×耍拔疫@就去試?！?/p>

他迅速站了起來，穿外套穿鞋開門按電梯一氣呵成，在電梯到達前一秒朝屋里大喊了聲“再見”，轉(zhuǎn)眼消失得干干凈凈。

林衍：“走了嗎？”

穆康打了個響指：“走了。”

林衍得意地說：“小菜一碟。”

穆康大笑道：“不愧是林指?！?/p>

他舉著手機走到廚房，單手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收到基金會的郵件了嗎？”

林衍：“收到了?！?/p>

“你去不了吧。”穆康端著酒走回臥室，“要準備西貝柳斯的錄音對嗎？”

“嗯，并且接下來幾乎每天都有人來合協(xié)奏?！绷盅苷Z氣有些低落，“走不開。”

“沒事兒。”穆康舒適地躺到床上喝了口酒，“我去就行了?！?/p>

“我把新曲子的譜子發(fā)給你?！绷盅軔瀽灢粯返卣f，“記得送公仔?！?/p>

滿臉不加掩飾的失落神情，同之前打發(fā)陸西峰時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指揮家姿態(tài)大相徑庭。

穆康看在眼里疼在心頭，轉(zhuǎn)移話題道：“我在M市和鄧尼斯安德魯碰頭?！?/p>

林癡漢一門心思地說：“他們見得到你，只有我見不到?！?/p>

“怎么見不到了?！蹦驴等崧曊f，“不是正看著嗎?！?/p>

林衍嚴謹?shù)馗目诘溃骸坝H不到你?！?/p>

穆康：“……”

“說好要親遍全世界的?！绷盅軐Υ耸碌膽B(tài)度極為精益求精，“P國還沒親過。”

穆康吞了口口水：“……啊?！?/p>

林姓小學(xué)生一絲不茍地數(shù)了起來：“只親過了三個國家，瑞士沒親過，美……”

“慢慢來?！蹦驴笛鲱^把紅酒都干了，放下酒杯說，“咱們慢慢來?！?/p>

林衍默然不語地望著穆康，那模樣竟然依稀有點兒委屈。

太招人了。穆康心癢難耐地想。

他低聲說：“林三歲?！?/p>

林衍：“嗯？”

“關(guān)掉視頻?！蹦驴灯鹕睃c上蠟燭，“聽我說話?！?/p>

對職業(yè)音樂家而言，“聽”乃立足之本、生存之道，而頂尖指揮家經(jīng)多年磨礪的靈敏聽力，更是常人望塵莫及的獨門絕技。

從細小至五音分的音準偏差，到百人編制樂團的極個別錯音，都逃不過林衍的耳朵。

更何況是聲音操控大師穆康別有用心的情色作品。

“阿衍?！蹦驴嫡f。

“嗯?！绷盅芪罩謾C，窗外陽光明媚美景昭昭，比不上聽筒里那個人的一個簡單呼吸。

穆康壓低聲音說：“我想你了?！?/p>

林衍：“……嗯?！?/p>

穆康：“你、呢？”

這兩個字通過電流傳到林衍耳邊，就像是穆康濕潤柔軟的唇貼近耳后，從喉嚨深處共振而出，性感極了。

林衍握緊手機，放緩了呼吸，慢慢垂下眼。

他本就對聲音敏感至極。

他可恥地被這兩個字撩硬了。

穆康哪會不知道林衍的感受，這貨就是在故意撩人。他為他的阿衍消得人憔悴，滿腦子都是赤裸裸的愛欲渴望。

他想念他溫柔的吻、光滑的脊背、靈活的手指、緊密的擁抱、火熱的侵入，無論是曾經(jīng)可以讓他興奮的小爵士還是斯克里亞賓的《狂喜之詩》都解不了他的性饑渴。

他想抱他的愛人，隔著千山萬水也要做，天王老子都阻擋不了。

他舔舔嘴唇，繼續(xù)說：“我想你抱著我，親我的樣子?！?/p>

“你的手好熱，摸到我都滴水了，跟個姑娘似的?！?/p>

穆康躺在床上安撫升騰的欲望，把自己的手想像成林衍的手，使壞般問：“你在干什么？”

林衍哪里還在一樓待得下去，早就麻溜滾回了臥室，難耐地說：“在摸你?！?/p>

穆康：“你硬了嗎？”

林衍：“嗯。”

“硬得好快。”穆康低低笑了起來，“這么喜歡我嗎？”

林衍閉上眼：“特別……喜歡?！?/p>

穆康：“多喜歡？”

林衍緩緩將手伸進褲子里：“喜歡到想……”

通話猝然而止。

兩秒后，手機嗡嗡地震了起來。

穆康：“……”

我操！！

他下身半硬，苦大仇深盯著螢?zāi)簧蠚g欣跳躍的來電連絡(luò)人姓名：王俊峰。

人間慘??！電話性愛劇本剛邁入限制級劇情就被突發(fā)來電硬生生截斷。

穆康俐落掛斷電話，還沒來得及重新給林衍發(fā)送通話請求，王俊峰的電話又進來了。

穆康掛斷，王俊峰再打，穆康掛斷，王俊峰再打……如斯往復(fù)了四輪，打電話的人一副誓不甘休的執(zhí)著態(tài)度，絲毫不懂何為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次炮。

穆康以如刀目光將“王俊峰”三個字凌遲了一遍，殺氣騰騰地劃開了通話。

王俊峰震耳欲聾的吼聲在夜里顯得格外瘆人：“穆康！”

穆康從沒聽過王俊峰這么大聲說話，嚇了一跳：“?。俊?/p>

王俊峰激動道：“我收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工作邀約?！?/p>

穆康冷靜地說：“你等等，三十秒后打給你?！?/p>

他掛斷電話，先給林衍發(fā)了個交代微信，又給王俊峰撥了回去。

電話那頭的王俊峰跟管小小上身似的聲音高得不正常：“邀曲的?！?/p>

穆康默默等著他緩過勁。

王俊峰：“是、是、是……”

“是”了十幾下也沒“是”出來。

穆康耐性耗盡，嘖了一聲：“是什么？”

王俊峰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心情，清晰說出了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肖恩?大衛(wèi)斯?！?/p>

穆康：“……”

“知道他嗎？”王俊峰亢奮地說，“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我給你介紹一下，兩屆奧斯卡最佳紀錄……”

“我知道他，看過幾部他的人權(quán)紀錄片。”穆康懷疑地說，“騙人的吧？”

“不像，郵件里把工作內(nèi)容寫得很詳細?！蓖蹩》逭f，“找你的這部是艾滋病題材，取材在非洲，我剛剛查了一下，大衛(wèi)斯導(dǎo)演最近確實在做這個項目。”

穆康沒說話。

“郵件里還說鏡頭基本都拍完了，只能提供粗剪。”王俊峰兀自滔滔不絕，“你會不會沒靈感？要不我們一起去趟非洲？非洲我不熟，得先打聽打聽從哪兒過去，還得搞清楚艾滋病疫區(qū)在哪兒，之前從沒了解過那邊的情況，你覺得呢？”

穆康還是沒說話。

王俊峰：“穆康？”

穆康無意識道：“?。俊?/p>

“怎么樣？”王俊峰問。

“不用?！蹦驴嫡f。

“什么意思？”王俊峰一驚，幾乎是小心翼翼地問，“不接嗎？”

“我說不用去非洲?！蹦驴祷剡^神了，沉穩(wěn)地說，“先確認好這個事兒靠不靠譜?！?/p>

“好，我這幾天找多方管道確認清楚?！蓖蹩》羼R上說，“如果是真的，你接嗎？”

穆康乾脆道：“接，當(dāng)然接。”

“不用去非洲嗎？真的沒問題嗎？”王俊峰絮絮叨叨地說，“你不是習(xí)慣去當(dāng)?shù)卣异`感的嗎？雅加達不就……”

“沒問題?！蹦驴党雎暣驍嗔送蹩》宓膹U話連篇，“這次有人給我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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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馬勒五：馬勒第五號交響曲 （Gustav Mahler – Symphony No. 5），奧地利作曲家古斯塔夫?馬勒寫于1901-1902年，由于首樂章和末樂章不同調(diào)，作品名省略了調(diào)性。此曲開頭的小號solo是每個小號演奏家的裝逼利器，歌單里放了，感興趣的歡迎移步。

西貝柳斯：Jean Sibelius，芬蘭作曲家，代表作是《芬蘭頌》（Finlandia， Op.26）和小提琴協(xié)奏曲（Violin Concerto in D minor， Op. 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