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五一勞動節(jié)假期，東八區(qū)時間晚上八點，“穆大才子首張室內(nèi)樂專輯制作工作第一次動員大會”在穆康家火熱召開。會議背景音樂是頗為應景的勃拉姆斯第1號鋼琴三重奏，主講人為作曲家穆康，與會人士包括小提琴演奏家邱黎明、雙簧管演奏家管嘯、小號演奏家陸西峰，以及遠端連線的大提琴演奏家李重遠。

當然，還有眾望所歸為愛奔赴的專輯主角Evan Lin，以及在電話里磨唧了二十分鐘“好不容易休假林指又過來了我一定得來”、憑三寸不爛之舌終獲首肯的無關人士知名鋼琴家方之木。

鋼琴凳被搬到了茶幾旁，一幫人分散坐在沙發(fā)上，將坐在琴凳上的主講人眾星拱月般團團圍住。

管嘯熟稔地給大伙兒泡上第一輪茶，邱黎明邊聽音樂邊閉目養(yǎng)神，方之木擠在林衍身旁小聲地喋喋不休：“林指這次過來待多久？我最近在練拉三，抽空聽聽？”

林衍還沒開口，穆康冷不防插嘴問道：“練了多少？”

方之木：“……一個樂章?！?/p>

穆康示意方之木靠邊坐：“練完再說?！?/p>

方之木：“我……”

“別耽誤我們說正事?！蹦驴挡荒蜔┑?。

方之木不情愿地讓座，陸西峰眼疾手快搶到了林衍身邊的一線位置：“林指，我那天試了，聲音厚了很多。”

林衍提醒道：“吹均勻是重點。”

陸西峰作勢就要掏家伙：“我?guī)Я颂栕?，林指聽聽？?/p>

林衍笑了笑：“先說正事。”

穆康朝茶幾上的筆記型電腦喊道：“懟爺，聽得到嗎？”

螢幕上李重遠的頭動了動：“聽得到?！?/p>

穆康沉聲道：“那就開始吧?！?/p>

見眾人都拿好了譜子，穆康介紹道：“這張專輯有四首曲子，時長約50分鐘，要用到小提、大提、長笛、雙簧管、小號、圓號和鋼琴?！?/p>

管嘯翻看著手中樂譜：“我有一份譜子。”

陸西峰：“我也是。”

邱黎明：“我有兩份?！?/p>

李重遠：“我有三份?！?/p>

林衍坐得筆直，默不作聲地喝了口茶。

“一個一個講?！蹦驴凳峙醪璞?，“首先是寫給大提、圓號和鋼琴的《Mia》，懟爺，找到了嗎？”

李重遠：“找到了，鋼琴是林指，圓號誰來？”

林衍：“安德魯?亨利。”

陸西峰驚訝地問：“N團的圓號首席？”

林衍點點頭：“見過嗎？”

陸西峰：“見過兩次?！?/p>

李重遠問道：“這個Mia……是人名嗎？”

“是我的學生，圓號吹得很棒?！绷盅芷届o地說，“去年年底艾滋病發(fā)作，去世了?！?/p>

李重遠：“……”

穆康喝了口茶：“故事內(nèi)容比較慘，考慮到大家的心情現(xiàn)在暫時不講了，正式排練時再說。”

李重遠：“好的，記下了?！?/p>

“接下來是寫給小提、大提、雙簧管、小號和鋼琴的《Strugglers》?！蹦驴嫡f，“在座各位都有?！?/p>

邱首席代表眾人表態(tài)：“是的。”

“這首講的是雅加達雨季的貧民窟?！蹦驴到忉尩?，“之所以用到小號和雙簧管是因為有幾段對大雨與洪水的描寫，情緒比較激昂?！?/p>

“音樂分了兩個層次?！绷盅苷f，“鋼琴在這部作品里是粘合劑?！?/p>

穆康：“具體的詮釋排練時再討論，先記下‘洪水’、‘雅加達’和‘貧民窟’這幾個關鍵字?！?/p>

大伙兒紛紛出聲說記好了，穆康繼續(xù)說：“最后是《Elves in the Forest》，寫給小提、大提、長笛、圓號和鋼琴?！?/p>

李重遠：“看到了?！?/p>

“我也看到了?！鼻窭杳鲉枺皥A號是安德魯?亨利，長笛呢？”

林衍：“鄧尼斯?貝恩?！?/p>

“N團的長笛首席是吧?！惫車[想了想，說，“我去美國的時候見過一次。”

穆康：“這首曲子是之前阿衍和我一起寫給P國一個學生管樂團的，我把它改編成了室內(nèi)樂版。”

林衍：“鄧尼斯和安德魯都是樂團的指導老師。”

邱黎明感興趣地問：“就是你之前說過的LEE FOUNDATION在P國的慈善專案？”

穆康“嗯”了一聲：“音樂描述的是熱帶叢林風光，整體架構(gòu)活潑童趣，色彩感強。”

林衍補充道：“算是即興創(chuàng)作，有點幻想曲的意思?！?/p>

邱黎明和李重遠表示記好了，穆康總結(jié)道：“就這些了，有問題嗎？”

方之木舉手：“我有問題?！?/p>

穆康嘖了一聲：“你個吃瓜群眾能有什么問題？”

方之木翻了個白眼：“吃瓜群眾也有人權(quán)?！?/p>

穆康言簡意賅道：“說?！?/p>

“兩個問題?！狈街菊f，“第一，剛剛只講了三首，還差一首；第二，你本人不彈嗎？”

“兩個問題一起答。”穆康雙手抱臂，微微抬頭道，“這張專輯第一首是一部雙鋼琴，我和阿衍彈。”

方之木：“叫什么？”

林衍笑著說：“叫《The Fourth》。”

方之木：“……什么意思？”

李重遠在螢幕里喊道：“你說什么？沒聽清?！?/p>

管嘯遲疑地重復道：“The……Fourth？”

穆康：“嗯哼?！?/p>

邱黎明喃喃道：“第四……？”

管嘯火速轉(zhuǎn)頭看向筆電螢幕：“懟爺？聽到了嗎？”

李重遠正以一種夢游般的表情定格在螢幕上。

邱黎明試探地問道：“是我們想的那個意思嗎？”

李重遠不敢置信地說：“穆大才子專屬……第四主題？”

林衍肯定道：“是的?！?/p>

方之木：“……”

管嘯：“我操。”

李重遠：“我操?！?/p>

邱黎明忍不住吼了出來：“你居然有第四主題了？”

陸西峰：“什么時候的事兒？我他媽怎么沒聽過？”

穆康得意道：“半年前剛寫的，還沒正式用過?！?/p>

陸西峰：“林指聽過嗎？”

幾人皆用一種“此人智商已無藥可救”的同情目光望著陸西峰，林衍溫和地說：“聽過，雙鋼琴是我們一起寫的。”

方之木急不可待地說：“劇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