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今天依舊是一份工作
傅真關(guān)了房間的燈,躺在床上將被子蓋好,睡夢中,他與江恒殊又一次在酒吧中重逢,兩個人的目光剛一撞到一起,江恒殊就向著大步走來,一把將他抱起,他踹開了306房間的門,把他扔在床上,緊接著他的身體覆蓋下來,兩個人天雷勾地火地糾纏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傅真一覺睡到大天亮,他是被吵醒的,隔壁房間里的租戶今天就要搬走了,房東過來檢查房間里的家俱和設(shè)施有沒有損壞的地方,發(fā)現(xiàn)家俱上有幾處劃痕,兩個人就因為這事吵了起來。
一個昨天很晚才回來的女租戶穿著一身粉色的睡衣就出來了,皺著眉頭抱怨他們爭吵的聲音太大,已經(jīng)打擾到她的休息了。
傅真好像是游離在這個吵鬧的、混亂的世界的周邊,他洗漱好,穿了外套,打開門離開了出租房,外面的冷空氣一下子將這只剛剛走出巢穴的小獸捕捉到手中把玩,傅真縮了縮脖子,將脖子上的圍巾拉得更高了一些。
江恒殊早早的就來到了工地上,他的身材高大,四肢比例協(xié)調(diào),天生的衣服架子,將別人穿得邋邋遢遢的工作服穿出一種特別的氣質(zhì)來。
傅真有心事,所以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不過他手上的活一直都沒有停下來過,將一車又一車的沙子推到巨大的沙堆上,工人們用鐵鍬將沙子鏟起,揚到篩網(wǎng)上,然后將濾過的細沙與石灰等材料混合,制成另一波工人所需要的混凝土。
傅真在推車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腳下的一塊石頭,一個跟頭直接摔到在了地上,他前面的小推車也跟著翻到在地方,發(fā)出巨大的響聲,其他的工人們聽到聲響紛紛抬起頭來,看到傅真狼狽的摔到在地,有人發(fā)出一聲愉悅的笑聲,然后又低下了頭繼續(xù)自己手上的工作。
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計忙碌著,沒有人過來問這個小瘸子摔得疼不疼,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傅真也習(xí)慣這樣的生活,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將小推車扶正,蹣跚著找來鐵鍬,將灑在地上的沙子全部鏟回車上,寒冷的風(fēng)從他的耳邊呼嘯而過,夾雜著幾聲麻雀的爭吵。
江恒殊剛才扛著沙袋低著頭走在工地上,他的心思飄到了那天晚上酒吧中,他與那條小美人魚死死糾纏在一起,兩個人的肌膚緊緊貼在一起,小美人魚的皮膚冰涼而滑膩,他在自己的耳邊發(fā)出輕輕的嘆息聲。
你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嗎?我輕一點好不好啊?還是誰讓你不開心了?
請你……
不要難過了好不好?
江恒殊藍色的如玻璃珠一般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憂郁,可是再一眨眼,他的小美人魚就不見了。
他不是化成泡沫,他只是回到海里去了。
等江恒殊回過神的時候,放下肩膀上的沙袋,一抬眼就看到了不遠處艱難地鏟著沙子的傅真,他機械地揮舞著手中的鐵鍬,很快就將散在地上的沙子全部鏟到了小推車?yán)铩?/p>
傅真的兩只手把上車上的扶手,木頭車把上包裹著的鐵皮因為使用太長時間而卷起來,刺得他掌心一疼,傅真翻過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這才發(fā)現(xiàn)掌心連帶著手腕的部位的皮膚已經(jīng)滲出血絲來,與泥沙混在一起,結(jié)成一片干涸的紫紅色。
傅真輕輕嘆了一口氣,將這車沙子推到目的地以后小跑到警衛(wèi)室里。
警衛(wèi)室算是這個工地上最干凈的地方,有二十多平方米,平日里只有打更的老王住在這里,傅真跟老王借了個水盆,接了一些清水在里面。
細小的水流輕輕沖洗著傅真手掌上陷入到皮肉里面的沙礫,轉(zhuǎn)眼間清澈的水變得渾濁起來。將手上的沙子沖洗干凈以后,傅真起身將水盆里的水傾倒出去,還給了老王。
不過傅真這趟走得實在是不巧,工頭來到工地上沒有看到傅真便開始拿出收起開始計時,看著傅真從警衛(wèi)室里走了出來,眉頭立刻就皺起來了,沖著傅真高聲喊道:“你怎么沒干活跑這兒來偷懶?扣半天工錢!”
傅真抬起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工頭臉上的憤怒是認真的,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他快步?jīng)_著傅真的方向走過來,問道:“剛才你干什么去了?”
“手受傷了,清洗了一下?!备嫡娴椭^解釋道。
工頭的視線落在傅真的手掌上:“還能干活嗎?”
傅真立刻點了點頭:“可以的?!?/p>
“腿沒事吧?”工頭又問。